于是我壓低了聲線:“大人,其實我們是想咨詢一下關于多年前,虎嘯關那邊的事情……我知道陳甯已經伏法了,但是眼下我師門和皓月判官有些糾紛,就是關乎于陳甯這個人的。”
對方聽到“陳甯”二字後明顯眼皮一跳,驚詫的神情從他臉上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也沉下聲線來問我:“陳甯的事情,當年可是在西北虎嘯關那邊發生的,你怎的到我們臨京城這裡來了?”
“我知道,虎嘯關我去看過了,也對當年的事件略有了解。”我說,“我是因為思凡鎮和塵緣鎮的一樁案子牽扯到這個事件,尚有困惑,才會到這裡來的……”說着,我放輕了聲音,“當初皓月判官因為在塵緣鎮李玄伯家中看到陳甯,當場捕殺他們一家。”
“……!?”此時知縣的驚詫之情再也掩飾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般地看着我:“你怎麼知道的?”
“抱歉,大人。這事說來話長,但眼下這個并不重要。”我說,“打擾大人了,我是想您能不能幫我個忙——現在我是想知道,陳甯,這個人的信息,他認識什麼人,和什麼人有關系。因為解決我的師門和皓月判官之間的糾紛,就在于此了。”
這下我看得出來對方是聽清楚了我話中的“師門”為何了——他的眉頭跳了跳,神情有點凝重。
他大概是回想起來了,之前我們幫忙平定陳封亂事的景象……就算不記得我,不記得很多人,但他肯定會記得——
在那個下午,人數龐大的禁軍和叛軍的混戰交鋒間,有那麼一個人,憑着橫蠻的劍氣,生生地把戰場劃分出了第三個場子來。
所以,他會意識到,縱然為朝廷辦事多年的皓月判官身手不凡,但他所要面對的人,是能取他性命的。
“陳甯,他的案子最終是交由京師處理的,我們這裡也沒有太多資料,我向他們請示也較為麻煩——如果你們時間并不充裕的話。”說着,他頓了頓,眼神看向了不遠處的凜鋒寒,“或許,你們可以找找他們。”
我從他的神色裡看得出來他是在意這件事的,但是可能礙于他的身份,不好處理,而他的這個指向也挺明顯了,他讓凜鋒寒帶我們去找那個,當初陳封動亂一事幕後最大的籌劃者,協助過官府許多案件卻不歸于官衙的人,沐臨。
“有勞凜捕頭了。”我走向凜鋒寒,朝他行了個禮。
對方隻點了點頭,便眼神示意我們跟着他出去。
跟着凜鋒寒偉岸挺拔的背影走過了幾個街道,很快就繞到了城西,穿過了西市,就見到了那一座大院人家,依舊是整潔的漢白玉圍牆,和着墨綠竹狀的飛檐,精緻優雅。
暌别許久,我再次來到了這個上方挂着“沐府”牌匾,兩旁端坐着兩頭玉獅子的大門前。
凜鋒寒叩開了沐府大門後,沐府的家丁見是他後,也不多作寒暄,直接就帶我們進去找沐臨了。
待到步入了沐府的客廳後,我見到的是那張久違的清冷面容,他在聽聞聲響後看向我們,那雙漠然如水的眼眸裡仍是滿溢的冷淡與疏離,縱然他頃刻間便轉身去給我們倒上了茶,道出了那句熟悉的:“喝茶。”
“沐老爺,好久不見。”在漫起的帶着清新茶香的白霧中,我看向了沐臨那雙宛如望不到底的深潭般的眼睛,決定單刀直入:“我想請您幫我個忙——”說罷,我示意般地看了看四周的沐府家丁。
“退下。”沐臨看向了他們,示意他們出去——随即,這些貼心的家丁還為我們關上了門。
“我想知道陳甯的信息——關乎于多年前皓月判官在塵緣鎮的那樁李玄伯案的。”我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