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昕表姑回來了。”翌日,淩信雲在客棧開張時跟我們說,“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她怎麼了?”我問。
“好像說,她從以前弦心的舊址,取來了一樣東西。”淩信雲說,“等下她應該會找我聊聊,你們也可以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幫助的信息……唔,現在時候不早了,想吃什麼早飯呢?”
“呃,來幾份包子吧,謝謝。”
“好。”
吃過了早飯後,果然就收到了淩信雲的邀請,讓我們跟他過去看看他的淩昕表姑。
淩昕的頭發仍和之前印象中的那般淩亂,如淩信雲所言,她看起來心情不好,似乎也沒有梳妝的心思。
此時她正微微垂着頭,目光專注地落在她放置在桌面上的一張紙卷上——
那是淩昕從弦心組織的舊址取來的一卷泛黃的合約,上面書寫的便是十二年前淩燕與弦心所簽訂的條約,每一行每一字,都看得見清晰的筆鋒,可見書寫者所使的力度之大。
而這筆迹,正和落款處的“淩燕”二字相似。
另外的簽名字迹則比較潦草,我仔細看了一會兒,才辨出了那是“岑栾”二字,想是弦心的領袖人物。
這卷合約上清晰的文字,正是淩燕當年并非與弦心勾結的證明,反而是她為了保全整座北雲城乃至三聯門派,甚至賭上了她的一生。
“我們是時候,還堂姐一個清白了,也還淩家一個清白。”淩昕哽咽地。
在集齊了三聯門派掌門以及一衆門派子弟的那天,北雲城的許多百姓也到來了,不少人手上還捧着鮮花。
天氣很晴朗,萬裡無雲的湛藍天空下是連綿的青草地,淩燕的墓碑前擺放着一束一束還帶着晨露的鮮花。
淩信雲跟我說,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來這裡、祭拜他的表姑。
“她走的時候我還小……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
不過,不止是淩信雲,在場的不少年輕的北雲城百姓也不太了解她。
“淩燕,淩姑娘,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
淩燕到底是怎樣的人?或許,眼前的這些人給出了答案。
北雲城的許多百姓說:“淩姑娘,是拯救了整座北雲城的,偉大的人。”
“是英雄!”
“是真正的俠客世家……”
北華派掌門吳峻峰把一束滿天星放到碑前,說是替林蘅對淩燕說的一聲抱歉。
霜臨門掌門沈蓮獻上的是一束黃玫瑰,說:“淩燕是個真正為我們着想的朋友,無論我們對她有多大的猜疑和惡意,她也未曾過用同樣的惡意去對待我們,在最後的生死關頭,她仍願意為我們而付出……她太過真誠純粹,太過偉大,是我配不上她的友誼。”
随即,她低頭看着淩燕的墓碑,沉沉地說了聲對不起。
花月掌門陳落梅把一支新買來的金钗放到了碑前,伸手輕輕地為墓碑掃去頂上的塵埃:
“淩燕,是我曾經最要好的姐妹,我們幾個人之間,最懂音律的才女,會自己編曲、唱歌;有時候她也傻傻的,她能因為我送給她的一支不過百兩黃金的钗子,傻樂個大半天,每次見我時都要戴上它……她是真的很珍惜我們這段關系,把它放在心尖尖上的。可是後來呀,我們鬧了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