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大師兄便頓住了腳步,但沒有回身去看那人一眼,隻是沉下了聲來。
“甘之若饴。”不想,洛書卻是笑着繞到了我們面前來,一雙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着大師兄,“你知道嗎?隻要你想的話,我的命都可以給你。”
“……噫。”蔔淵聞言後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隻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洛書笑道。
随後,大師兄松開了我們的手,而後按在了腰間的劍鞘上,劍刃随着他緩緩抽出的動作散發着寒芒。
“那你知道嗎?自從你在西雪嶺謀去了洛嫣的性命後,我就完全有理由殺了你。”
“洛嫣?真難為你還記得她,不過是個沒有什麼作用的人罷了。”洛書輕蔑似地笑了笑。
這種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當人命的人……我不禁伸手按上了我的竹笛。
“在這世間啊,每日都有人死去,有些根本就無足挂齒。”洛書仍舊是笑,
“我曾經見過的,死得毫無意義的人多的是,她不過是其中一個。一将功成萬骨枯,要成就大業,總得有人犧牲,你們就沒有想過嗎?當初為什麼應天甯願站在我這邊,也不幫你們這些舊識——因為,他也贊同于我。”
“或許你有你自己的一套方法,我也承認,我左右不了那些人的生死——”轉眼間,大師兄的那把長劍就已經拿在了手裡,“但是我絕不會讓誰奪去我身邊的人。”說罷,他一擡手,反射着太陽金光的劍刃便指向了洛書。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洛書揚起了嘴角。
“收手吧,我不是你要找尋的人。”大師兄平靜地看向他,但飛揚的衣袖在揭露着他運轉起來内力的事實。
“終有一天,你也會懂的,我不急,慢慢來。”洛書隻是笑着,攤開雙手,往後退了幾步——就在這時,大師兄一劍揮砍了過去,劇烈的劍氣拉動得周圍草叢都往劍鋒所指的方向!
“當!”地一聲,洛書雙手交疊時化出的幾道符咒伴随着氣勁,堪堪抵住了襲來的劍刃。
我見狀,也馬上朝着洛書奏出《攝魂笛曲》,伴随而至的還有蔔淵舉着沖上前去幫忙的重劍。
下一刻,方圓百裡間狂風大作,料想是洛書在此設下的陣法,竟生生抵住了我的笛曲和蔔淵的招式,隻有那柄無堅不摧的利劍得以最終穿過重重阻礙,刺中了他的前胸。
看起來大師兄并沒有下死手,在洛書那身黑袍被鮮血染紅之際,他就這麼笑着從我們面前往後疾退,在四面八方的狂風阻擋之下,我們根本追不上,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人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内。
“你到底在哪裡招惹的這麼一個……嘶,變态?”蔔淵目睹完一切後,轉身看向了大師兄。
“對啊,就是個死變态。”大師兄皺着眉道。
“那你為什麼要找這個死變态,還放過了他?”我問他,“剛才你打他的時候,出的力都沒有打紅教主的十分之一。”
“我隻是想試探一下他。”大師兄搖了搖頭,低頭看向了他手裡仍在淌血的劍,“在聽完江楓對他的講述後,我覺得,那還不至于是個無藥可救的人。”
“你同情他。”我得出了結論。
“……”
“我不同情他,我同情他的話,誰來同情被他所奪走的無辜性命。”大師兄沉默了片刻後,終是沉沉地開口道:
“隻是,洛書,和他的龍塘冰宮現在這副癫狂狀态,若我隻殺了洛書,他們隻怕會更為癫狂,到時候無辜遭牽連的人會更多。我不想再制造一番那麼大規模的殺戮了,給我點時間……或者說,給彼此一個機會。”
“雖然你說得有道理。”蔔淵看着他,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頭上高高的馬尾也随之跳了跳,“但是你真的,連聖父,名不虛傳,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