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這些絲線似乎四四方方地圍了柳鈞一圈,應該是什麼機關,圈住了柳鈞離開這裡的腳步。
我順着反光的銀線去看,最終,這條線的其中一端恰好是纏到了我們身前的這張屏風的腳上,打了一個比較複雜的結。
于是,我輕輕拉了下大師姐的袖子,眼神示意她看向屏風的腳,她驚訝地點了點頭。
随後,我慢慢地蹲下身來,輕輕地伸手過去,試圖解開這個結。
這些銀絲太細了,打的結也很緊,而且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也很難斷開,一時間叫人難以入手。
然而,大師姐的目光卻似乎另有所圖,我疑惑地看向她,她隻伸手往上方指了指——那不過是天花闆,而且皆被一些黑色的物料封得嚴嚴實實的,她這是有何用意?
就在我嘗試挑開第一圈綁結之際,忽地感覺一陣天搖地動,那外門通道處一陣陣巨響!
下一刻,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步履匆匆的人跑來過來,滿是灰塵的臉上是驚惶的表情:“軒主!岑公子!那魔頭殺過來了!”
驚得那墨袍男子頓時站起了身來,在座不少人見狀,也紛紛令站在身後的護衛手下随着前來報信的人向外門跑去。
“軒主勿慌,萬甲門的機關道可媲美天工府……”岑栾尚在寬慰墨林軒主之際,我隻聽得身側大師姐低聲念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随即符紙往上一揚,修長的雙指往上一點,頓時釋出的力道撲向了天花闆上的哪個點——
“轟!”地一聲,就在這現場一片混亂之際,大師姐把人家天花闆給掀了去,頓時夏日下午的猛烈陽光從上方噴灑而至,原本昏暗的地方頓時就顯得寬敞明亮。
“誰?是誰!?”墨林軒主頓時大驚失色,然而現場并沒有給他緩過來的時間——
就在議事大廳整個天花闆被掀飛之後,伴随着揚起的泥土石灰,外門處一陣陣轟鳴過後,傳來了一陣非常濃烈的血腥味。
下一刻,“咚!”地一聲悶響,方才前來報信的人被狠摔到地上,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渾身浴血的紅衣人,縱然外面和這裡有一段距離,但我仍能看見他搭在肩上那破爛的黑鬥篷上全是被利器破開的洞,一眼看上去,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身上最多的是一些銀镖釘子之類的物什。
那人額上的繃帶垂落在耳旁,遮蓋不住的傷口處源源不絕地湧出血來,順着臉頰淌落到下颚,左肩上還嵌着長長的一支箭,穿破了原先的繃帶,本就纏滿繃帶的雙手更是被鮮血染得通透。
“岑栾。”來者一手撥開一側被血糊住的碎發,露出的眼眸裡見不到多少光采,可他卻是笑着的,另一隻手拿出了一隻木頭鳥來。
細看之下,這隻木頭鳥做工甚至可以說是粗糙,但在他拿出來的一瞬間,岑栾幾乎是跌撞着沖了上去——那是他自己珍藏着的,甚至不願示人的,當年受贈于魇華教的機關小鳥!?
下一刻,就在岑栾沖到對方面前的一瞬間,那位魔教教主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手裡一使勁,那隻機關木頭小鳥頓時被碎裂成幾塊,紛紛掉落在地上。
然而,岑栾隻是呆愣了一瞬間——“紅教主,我給過你機會了。”暴怒之下,他手上立刻運轉着什麼就打了過去!
但是,那個人打滿繃帶還淌着血的一雙手,仿佛本身就是件什麼利器,直接一運功就如紛紛利刃般迎了上去,兩方内力相碰間,襲來的人一下就被擊退了十數幾尺。
“快!去幫忙!”就在我趁亂趕緊解開好幾個結時,轉眼間墨林軒主再也坐不住了,議事大廳裡的許多人見狀都紛紛出去幫忙。
于是,我眼看着議事大廳裡頓時就空了,就趁機快速解開了這個銀絲,跟還坐在原處的柳鈞說:“柳長老,機關我們解開了,快,起來,我們出去吧?”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柳鈞不為所動,“不必了,教主可不想見到我這個老頭子。”
“怎麼會呢?方才我們過來的時候,這裡都是機關密布,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安全通道,紅教主那是心急于找您,直接硬闖機關道進去的,您方才也看到了,他是一路殺進來找您的!”
“……”然而,柳鈞隻是嘴角動了動,随後說的卻是:“我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