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晚上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桂院吧!”回去的路上,彭公子興緻沖沖地跟我們說,看他這精神奕奕的面貌,和方才被拖進公堂時的神情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大概是愛情的力量吧?
我們應了下來。隻不過,桂院今天晚上會有我大師兄親自表演的琴曲,我想,就算沒有今日公堂上的一遭,我們也是會去捧場的。
畢竟他老人家為了苦練那一支《高山流水》,差點把我們的耳朵都折磨到報廢了,當中付出的心血可見一斑。
“桂院不是說最近那位煙雨姑娘都沒有空嗎,怎麼今天突然就有空了?”路上,蔔淵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猜,和嚴大人有關。”大師姐眨了眨眼睛,笑說。
是啊——順着她這個觀點那麼一想,加上今日公堂上所見,大概嚴風确實和煙雨有些什麼關系。
今日公堂之上,雖然那幾個公子哥被打是誤會一場,但嚴大人也沒有去深究真正對他們動手的到底是什麼人。
但他作為一地的父母官,近來又是山賊為禍,他肯定也會去懷疑這個人的身份。
那麼,既然這個人昨天夜裡在桂院附近出沒,那今日煙雨晚上出現在桂院,也可以理解成是幫忙探看情況。
隻是,為什麼嚴風不親自來呢?是因為作為官員太過顯眼,不好察看,還是另有要事?
到了晚上,待我們收拾整理一番後,便去尋彭公子一同前往桂院了。
今晚桂院的節目還挺多,又是歌舞又是琵琶的,隻是,看了許久都沒見着我大師兄出場。
直到大師姐拿來了一張節目單,我才看到位于末尾的一項節目:琴曲《高山流水》。
我們大師兄竟然還是個壓軸的。
“我就知道他那水平,就該墊底。”蔔淵把這張節目單細細閱讀一番後,笑了。
結果他受到了二師兄一記冰冷的眼神攻擊。
“我錯了嘛……”
終于等到大師兄出場時,夜色已深了,但或許因為大家都在等着最後節目完了時,煙雨姑娘出場,觀衆席間仍是滿滿當當的。
在燈火通明的竹棚台子之上,還有個蓮花台,那是大家都知道的,煙雨的位置。
大家的關注點、期待的地方都是在最後煙雨的出場,所以我原以為大師兄出來随便彈個琴曲,當是沒有什麼人在意的。
但當一個人抱着琴從燭光中走出來時,我能感覺到全場都安靜了。
暖黃燭光間勾勒出來的是俊朗的輪廓,那人身形修長,為了表演而特地換上的一身嵌着金邊的白袍,上面跳躍着點點燭光,而他散落的柔順長發及至腰間,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我這才想起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我們大師兄安靜下來的模樣,也是能自成一道風景的。
他輕輕放好了琴,随即,修長的指節間便緩緩彈奏出了輕快溫柔的音節。
雖然這支琴曲他苦練了一個下午,實則沒多少技巧,彈出來不過尋常,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奏響這琴音之後的不久,就有一聲聲清雅的箫聲相和,竟就為這麼一支平常曲子增添上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