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兄:“啥意思?”
“算不上是好的簽。”老闆語氣溫和地,“不過,也不算上不好。說到底,就是個執念的問題。杜鵑,在半夜裡仍然歌唱啊,它心裡就是不信呢,不信這個春天它呼喚不回來。但是你們也知道是吧,四季輪換,春去秋來,是自然的規律,春天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得扛過夏秋冬,才能等到春,單是你呼喚呢,不論怎麼努力,它也不會回來……”
他說着,略有所思般地看了看我們,
“也就是說,這個人心裡的選擇,知道是選了條曲折的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但是反過來,在知道行不通,或者明知道喜歡的人沒有結果的時候,若是肯舍棄,換一個方向,那樣就是件好事。”
“哦,懂了,就是要靈活變通。”五師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大師兄,狡黠地笑了起來,“他在說你是老古董。”
“假的。”大師兄卻不以為然般搖了搖頭,“我不早就說了,我不喜歡任何人,不會為任何人撞南牆。”
“是嗎?”五師兄說,“上次他給我算的一卦還挺準的,我問他我回家後,能不能看到大師姐……”
“小五爺你剛還捂人家嘴,結果現在自爆卡車?”
雖然——我覺得五師兄喜歡大師姐的這件事,已經差不多全苑的人都知道了。
“……”五師兄愣了下,随後無辜般地眨了眨眼睛,略帶着些許委屈的語氣:“我不過是想說,這老闆還挺準的……”
“哈哈,那還真是多謝嶽五爺了。”老闆仍是笑眯眯的模樣,“那我可以再免費給爺測算一卦,不如,就測算嶽五爺的名字?錦川,好名字啊,錦繡河山,氣象遼闊,近日天晴風清,諸事皆宜。”
“哇喔!謝謝老闆!”五師兄頓時就高興得眉開眼笑,笑着就又給那老闆打賞了銀兩,“我也覺得我名字超超超超級好聽!”
“那,這位爺似乎對我剛才的推測頗為不滿,不若,我也再給你算上一卦如何?”老闆笑眯眯地收下了打賞,随後看向了大師兄,“不知,這位爺的姓名?”
“……”大師兄卻是沉默,沒有作回應。
不想,下一刻,老闆道出了一個令人不得不注意的名字——“近日來,我也為一個和你年紀相若的人測算過,他叫做吳曉,旭日初升,希望的意象,我為他未來的幾日送上了祝福。”
“你……怎知我要找他?”大師兄看向他。
“那是不是就說明了我的準度?”老闆仍是笑眯眯的模樣,“不知這位爺的姓名?”
“連愈。”
“喔,這個字啊……”老闆沉思。
“是愈合的意思。”未等老闆說出些什麼來,大師兄便打斷了他,搖了搖頭,“老闆,我并不想測量我的事,我是想向您打聽他,吳曉。”
“喔?你對他有興趣?”
“嗯。”
“哎呀,客人的信息,我可不方便透露太多啦,你可以等明兒天亮了,快午時的時候,到鎮子上的廣場看看。”老闆留下神秘的一笑後,就收拾攤子了。
大師兄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後,拍了拍五師兄的肩膀,“那,小五爺你想吃什麼夜宵?”
“咦咦咦咦?突然這麼溫柔,你被誰奪舍了?”五師兄聞言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而後笑了起來。
“……愛吃吃,不吃滾。”
“哦,看起來沒有被奪舍,安心了。”
“小五爺你是笨蛋嗎?”
大師兄無奈地輕輕笑了起來,“好了,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江湖神棍?來之前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多怕你被什麼東西騙了。就自個兒悶聲傳信鴿幹大事是吧?”
“咦?你猜到了?”五師兄驚訝地。
難怪他和那算卦老闆之間的氣氛這麼怪異,原來他出門前放飛的肥鴿,就是向他傳的信。
“就你那點小伎倆,我還猜不到啊?”大師兄說,“我剛就已經在奇怪了,他怎麼知道我要找吳曉,原來他是你故人啊,小五爺。”
“嘿嘿,我也是近來知道他在這一帶,既然你決定要去了,我就順帶向他打聽一下,不過,我可沒想到他大半夜的在鎮門口蹲我啊!”五師兄說,“隻能說不愧是他,有他獨到的方式——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是覺得他看出來你要找吳曉,所以就覺得怪異的?你就不給他是真能看出來啊?”
“他不可能看得出來。”大師兄搖了搖頭,“有時候我自己在想什麼,我自己都捋不出來。”
“……那你是真牛。”五師兄說,“那你要怎麼整的?”
“就不整啊。”大師兄說,“讓它自己亂着去。”
“……牛逼。”五師兄贊歎道。
之後,他跟我們說,這個算卦的大師是陳半仙,以前他在外面認識的,那會兒有流氓混混找這半仙麻煩,因為他給他們算了個兇卦出來。
陳半仙可委屈了,道是早算了這卦不太好,勸過他們了,他們非要他算卦、講解,講完之後,又生氣要砸攤子。
五師兄就幫這陳半仙一把,打跑了他們。
“他們素質真不行,不像我,給我算個杜鵑啼血出來,我也沒動手。”大師兄說。
“你能因為這點事動手才奇怪了。”五師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