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師兄還沒去擦拭他臉上殘餘的血痕,就陪我坐在庭院裡,輕聲地跟我說:
“祝螢的說法,其實和我們之前見過的,吳沉塵對宋姑娘的看法,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别。”
“他們都是以自己固有的思維看法,高高在上的視角去審視批判。小心僞裝的人固然重要,但不要為此傷害了真誠的人。”他說,“他們都自然而然地忽視了選擇的權利。”
“……你說得對。”我釋然地。
“你祝師姐能做出那樣的判斷,是因為她也未曾見過……”他取下了手腕的紅繩,紅色的玉石在月光之下,照耀出一朵朵漂亮的彼岸花,“——像這般的風景。”
“魔教教主送我東西,這不比她認識魔教的一個跑腿小喽啰嚴重多了?”他笑道。
“诶?”我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猜的,雖然那家夥和你也沒多說什麼,但照目前來看,我猜中了對不對?”
“師兄,你好聰明。”我不禁地,“那你所說的,那個家夥……難道是李未至?你去玉壺山了?”
“你也挺聰明。”他笑了笑,跟我說,他從見到祝螢的第一眼起,就覺得她不對勁。
所以,他獨自去了玉壺山一趟。
“我知道她要來找我。”他說,“可有些事情,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我得自己去确認。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很高傲,但祝螢的性格我也算了解,她就算藏着事,也不會主動麻煩别人。我隻有知道多一點,才能幫到她。”
忽地,我看着他,心裡莫名就湧起了莫名的一句陳年往事:“那你當年……”
“我當年,也是觀察了你好久,才知道你雖然很少主動找誰說話,但心裡也是想出去鬧騰的。”不意外地,他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你真的知道我想說什麼。”我感慨地。
不想,下一刻,他就笑了起來:“那當然,我不早說了,我天下無敵。”
“是是是,你天下無敵。”我也不禁地笑了,“所以,你臉上的血痕,也是因為他,李未至?”
“嗯哼,扛他回來的時候,沾了我一臉。”
“你……扛他回來了?在藥師堂嗎?”
“對啊,他都奄奄一息的,看着可憐。”大師兄說,“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看着快不行了,嘴裡還巴巴地喊着祝螢的名字,額頭燙得吓人,燒迷糊了,要是把他落在那山川林野裡,隔年就能去他墳頭除草了。”
“這樣……”
“現在,他應該穩定了些。”大師兄說,“你知道你祝螢師姐現在在哪嗎?”
“我不确定,她這幾天一直在空地上練劍,也不知道現在她回去休息沒有。”
随後,我就帶着大師兄前去練功的空地去找尋祝師姐的身影。
夜色濃郁,寥寥幾點星光。
那道高高瘦瘦的青衣身影仍在空地上,劍光飄逸。
“祝螢。”大師兄向她走去。
在聽到聲音後,祝師姐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收劍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