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啦？那就好了嘛！”五師兄見狀，咧嘴笑了起來，“這些天來都沒見你笑過，看來還是咱大哥好使，一說話就引人發笑。”

大師兄：“你關心他就關心他，還貶低我一下幹嘛？”

五師兄：“我這是在誇你啊？李未至我跟你說啊，咱三哥更好笑，等他回來時，你就能見識到了，那可是被我們整個師門譽為渾身都是槽點的男人。”

李未至聞言後，愣了一下，輕輕地笑了笑，“真好。”

五師兄：“嘿嘿。”

然而，在上菜的時候，我看着那個端着碟子的店小二，總覺得他眉目間有些殺氣……？

錯覺麼？

那是個黑色布衣的店員，高高瘦瘦，臉龐瘦削。在他把碟子放在桌上的時候，我留意到他拇指、食指，以及虎口間有一層繭。

看起來像是長時間用刀。

在目睹他離去的背影時，我心裡也感覺異樣——我留意到，在他消失在拐角之前時，還有意地往我們這桌瞥來了一道目光。

這使得我不禁拉了下大師兄的衣袖，在他順勢低頭看過來時，我低聲告訴他：

“這個店小二怪怪的。”

“想多了吧，别總盯着人家店小二看，人家也是打份工，怪尴尬的。”

我：“……”

“行了，吃東西吧。”

“好吧。”

桌上的菜肴就正如大師兄所言的一般，不頂餓，但是好吃。

清甜的綠豆湯，拌黃瓜和炒土豆絲都清清爽爽，荷花酥更是炸得酥脆，造型也非常精緻漂亮，看着就賞心悅目。

一頓美好的下午茶能讓人身心愉悅。

至少，我感覺得到，一直沉默的李未至，此時的心情也是輕快的。

可他為什麼一直沉默着？感覺像是有心事。

“很久以前，師父也收過一個徒弟，那時候，他的家人因為抵禦匈奴人的入侵，全戰死了。”大師兄說着，把新上來的一小碗糖漿涼糕推到李未至面前，說是特地叫的绛湖小吃，示意他嘗嘗。

“剛入門的時候，他不怎麼說話，眼睛裡沒有光，對未來的茫然和打算也隻字不提，看起來呆呆的，像個木頭娃娃。”大師兄繼續道，“後來，我費了很大的勁，才讓他知道，世界上除卻沉重的仇恨之外，還有别一番風貌，比如說早春時綻放的桃花，池塘裡活躍着人一來就張嘴讨吃的魚，仲夏夜裡漫天的星光。”

李未至聞言後神情愕然地看向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仇恨當然不容易放得下——要是仇家還在的話。”大師兄轉而看向了他的眼睛，“你想知道嗎？黑刀幫，我前一陣子就去打聽了點東西。”

李未至驚訝地看着他，頓了頓，才猶豫着：“謝……謝謝？”

“不要謝我。”大師兄笑了笑，“我跟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想你開心點，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李未至就這麼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有複仇的機會嗎？”

我看不到他眼底裡是什麼情緒。

隻是，大師兄聞言後，雙眸流轉着柔和的光：“有啊。”

我方才看到了李未至眼眸裡的神采。

那或許是希冀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