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此情景,墨緣感傷默念道:“但願來世,你無需為妖!”
半炷香後,百姓聽聞白娘已上萬歲牌,皆憤憤不平趕來。
又見白娘化作青煙,難過得哭聲震天。
“何處來的野道士,竟這般對待白娘仙子?”
玉靜一瞧,這說話之人,正是當日潭水邊燒香長者。
“自白娘降臨此間,風調雨順,造福鄉民,為何偏要逼她上萬歲牌?”
渡濟上前解釋:“諸位莫怪,白娘為千歲蛇精所化,并非傳言中仙子。”
“我等隻因燃燈寺僧人遇難,特來降妖,還望諸位莫要誤解。”
百姓豈能容忍此般言論,數十人蜂擁而上,将四人團團圍住。
四人不便出手,一番推搡後,禦風飛升,逃離而出。
玉靜心中難過,不明此番作為,究竟是對是錯?
在燃燈寺殘垣斷壁下,衆人收拾行囊,卻不知如何處置嬰孩。
玉靜道:“不如在附近尋得人家,将孩童托付,百姓既敬白娘,定會善待于他。”
渡濟搖頭道:“仙家點化之物,難保不引來邪念,終有性命之虞。”
正當犯難之際,門外出現一熟悉身影,正是當晚張生。
張生特來送行。
墨緣道:“未料你尚在此地,這般數次逗留,可别耽擱功名。”
張生答道:“我與李兄本欲赴京趕考,但因貪戀美色,緻使李兄殒命,近日我心神不甯,不知所往。”
衆人見他神情頹廢,便勸慰數句。
張生上前抱起嬰孩:“此子不如取名天雲吧,寓意天上雲石。”
渡濟道:“青城山淩霄道人,與家師最為交好,公子赴京會途經青城山,可将天玉拜其門下。我等遊曆尋妖,着實不便。”
張生颔首應允,幾人拜别于桃花林。
桃花灼灼盛開,遠觀如雲朵疊嶂,映照得十裡鮮豔。
遠處雲霞,猶如夕陽下一襲霓裳。
但見雲海翻騰,日落蒼涼。
衆人離去途中,又途經八節洞,卻見瀑布已是斷流。
那彎月形洞門映入潭水中,仿若一幅天宮雲圖。
“為何瀑布斷流?”玉靜不解而問。
渡濟道:“想來應是蛇妖靈力幻境,此間美景,不過鏡花水月。”
幾人沿長江東行,不久來到一峽谷,見界碑上書“薄刀嶺”三字。
衆人遙望絕壑飛泉,忽見峭壁之間,竟懸着一家客棧。
“為何将客棧懸于峭壁之上?”玉靜詫異道。
衆人仰望,果見峭壁間懸着客棧,晚風中燈籠紅光閃亮,憑添幾分古樸陰森之氣。
圓良道:“何懼之有,若為妖邪,收拾幹淨便是!”
隻是眼前擋着河流,水面金波翻滾。恍惚之際,忽見一竹筏飄來,筏上載滿木柴糧食。
一絡腮胡漢子赤膊撐竿,劃至跟前.詢問四人是否過河。
時已暮色,衆人索性上船,由那船夫撐篙渡河。
船頭擺置兩條闆凳,與船夫言談間,四人得知這薄刀嶺為一狹長山嶺,其中澗谷幽深,雜花繁盛,生有各類奇珍異草。
每年不少采藥人入山尋藥,其中半數不幸殒命。
四人甚為不解,詢問船夫緣由?
船夫歎息道:“山中多珍草,但也多蠻煙瘴雨。因地勢險峻,又有瘴氣阻撓,故采藥人需數日于山中尋草,結果偶遇毒霧……”
言談之際,忽聞河面上傳來女子唱戲聲,音韻悠揚婉轉。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唐.劉禹錫”
玉靜笑道:“此女真是風雅。”
船夫憨笑遙望客棧:“唱戲人是我侄女,因愛唱竹枝詞,村民叫她阿枝。”
墨緣問道:“此客棧懸于懸崖之上,好生奇怪,不知有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