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解釋道:“原來山嶺中多有匪盜混迹,結群為伍,專事殺人越貨,多為采藥人奇珍異草。”
“數年前,客棧原在河邊,常有客商遭劫,故遷至懸崖上,以保客商安全。”
歌聲中漁船泊岸,一面招牌懸于山崖間,上書“順河客棧”四字。
船夫揚聲呼喊:“阿枝,來客人了!”
客棧内探出阿枝頭來,見是船夫,應聲答道:“三叔,馬上迎接。”
阿枝言畢垂下幾個籮筐,以鐵索牽引。
圓良見此不禁啞然,未免太小瞧我等?說着于船舷輕點,抽身而起,像顆燕子一般上到山岩,眨眼功夫便至垂花門下。
船夫見圓良飛檐走壁,驚得目瞪口呆。
渡濟暗責圓良沖動,此地未察虛實,輕易顯露武功,也不怕引人耳目?
在船夫狐疑眼色中,三人坐進籮筐,被客棧夥計拉至垂花門下。
雕花木門鑲嵌峭壁間,門窗木片勾連搭接,貼着大紅剪紙。
四人入店,後堂跑出阿枝,膚白如雪。
圓良言:“一路奔波,口燥舌幹,先來兩壇白酒嘗嘗。”
玉靜心下生異,尋思此峭壁客棧,店姑姿色上佳,不知是否有詐?
阿枝似窺其疑,顧盼之間,嘴角微動:“女道長有何疑慮?何不點些下酒小菜?”
圓良搶話疾言:“店姑,有何菜品可供下酒?”
阿枝未作答話,轉頭複視墨緣,見是位俊俏書生,忍不住眼波流轉,半晌輕吐幾個字:
“有,有心肝可下酒。”
此話一出,四人臉面驚愕。
阿枝又咯咯笑起,指着圓良言語:“此道長能飛檐走壁,你們說,我敢開黑店麼?”
“阿枝,休得胡言,吓壞客官。”船夫于角落輕言。
“不才沈懋,以打漁為生,早晚亦來此飲酒歇息。阿枝自幼失去爹媽,言語無禮,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語氣雖和,卻顯露出些許嚴厲。
阿枝忙施禮賠罪:“對不住,山野村女,平素口無遮攔慣了多有粗言,諸位可别往心裡去。”
衆人聽罷便不再計較,沈懋囑咐阿枝,趁飯菜溫熱之暇,先帶人至客房看看。
四人循木梯至二樓,阿枝跟随其後,又戲言道:“剛才那位小哥,相貌倒是清秀。”
玉靜回頭秀眉一挑,嘴角裡吐露出幾個字:“不識廉恥。”
阿枝斜眼望向玉靜,微露不屑之色。
四人入屋後,她又獻上茶水,退至一旁恭敬侍立。
墨緣環顧屋内陳設,目光落于一幅畫卷,畫中卻是一唱戲女子,青絲垂挂,神态與阿枝頗為相似。
“好畫!”
“是我随筆塗鴉而已,不過這畫中女子,一生郁郁寡歡.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阿枝低首侍立于側,眼含晶瑩淚光。
“怎會如此,你曾見過她?”
“她便是我母親,我曾夢中見過她鏡前梳妝,正是畫中這般模樣。”
墨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待觀畢客房,衆人下樓,阿枝溫了一壺酒,坐至墨緣身旁,斟上一大碗遞與墨緣:
“倒想看看小師兄酒量如何?”
墨緣面露苦色。玉靜見狀,笑着為他解圍,拿起杯盞說道:
“我先替三師兄嘗嘗,酒中不會下蒙汗藥吧?”
阿枝又為自己滿上一杯,與之對酌,笑言:
“女道長何出此言?順河客棧方圓十裡,誰人不知,你不妨去打聽打聽,幾時下過蒙汗藥,免得壞了客棧名聲。”
說罷便舉杯示意,對墨緣再三傳情,玉靜醋意大翻。随即打開鴛鴦匣,掏出尋妖鈴來。
阿枝不明其意,見鈴铛倒是精巧,欲伸手取拿。
玉靜卻閃身躲過:“怪哉怪哉,鈴铛未響,莫非你不是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