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冰箱的儲物一直很豐富。
慕河從冰箱裡翻出保鮮的牛腩肉和土豆,晚上炖了一道牛腩炖土豆,清炒了一盤卷心菜。
晚上,餘絮的胃口尤好,吃完一碗,起身去電飯煲裡再盛半碗。
她很喜歡吃肉。
絮絮認識的女孩子,嘴上嚷嚷着減肥,實際上個個饞肉吃饞得要命,她亦不能免俗。
絮絮嚼嚼牛腩肉,歡愉地笑笑,彎彎眼睛盈滿靥足的幸福感,“要是你每道菜都有這道牛腩的水平,那我們之前也不用次次都出去吃飯了。”
廚房吊燈灑下光來,慕河眼中跳躍着竄竄火苗般的光影,他笑得和潤溫軟,“我會努力改進的,做出你喜歡的飯。”
今天,慕河變得和之前不大一樣。
她故意開玩笑陰陽怪氣他,他聽出來,一定會旁征博引地反擊回來。
絮絮略低頭,目光來回掃望桌面,以為慕河看不見她遊移的視線,但其實他瞧得清楚。
他喜歡餘絮露出這種懵然迷茫的神情,她眼睛大,又很幹淨,做這種表情賞心悅目。
從來她對他有問必答,無所隐瞞。
他原來打算問餘絮,“周殃是誰?你之前是不是……是不是喜歡過周殃?”
還打算追根溯源般去問,“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像周殃嗎?”
不過,慕河着實沒有勇氣。
光做出他像周殃,餘絮才喜歡他的設想,已經叫人胸腔裡靜脈動脈全部血管堵死了一般難受。
像秋季栗子成熟時爆裂落下,笑出溫潤的栗色,心髒破碎成一片一片,會在身體裡剜出一刀刀劃痕,傷得人眼淚橫流,痛得無以複加。
他害怕那種感覺。
慕河笑笑,給餘絮夾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除了我,誰也背不動。”
“我不要,”餘絮撅撅嘴,一聽到變胖,她臉上寫滿抗拒,“我才不要變得白白胖胖,我好不容易才瘦下去的!”
“今晚,你洗碗噢。”餘絮吃完飯,丢下飯碗便跑了。
怪慕河燒得牛腩太好吃,餘絮吃得太飽,隻得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來好好消化,連玩手機的興緻也沒了。
餘絮閉眼小憩,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
天鵝絨填充的被褥軟和,枕頭蓬松柔軟,散發着一種袅然的淡淡幽香,她做的夢也是清香甘甜味的。
餘絮的夢光怪陸離。
她突然來到一個暗夜沉沉下的曠野,原野中有一棟枯樹纏繞的房屋,二樓燈火通明。
她慢慢走過去,猛然聽見二樓爆出男女放肆的熱烈笑聲。
女聲尖銳刺耳,仿佛從聲音裡讓她窺見了主人妩媚妖麗的面影。
仿佛聊齋記載的一個世界,妖精,女妖怪,歡聚暢飲,通宵達旦。
餘絮呆然立于屋旁,癡癡仰望,魂遊九霄值之際,忽然晚風送着一股熟悉的潔白的栾樹花開時的味道,拂面吹來。
然後,她便睡醒了。
慕河躺在她身畔,愛憐地凝望她的睡顔,不意她恰巧醒來,腦袋狡捷地他胸口一撞,“我的睡相好看嗎?”
“好看,”慕河摟住餘絮脖頸,微側肩膀,将她籠罩在一塊獨屬于自己的小天地下,“桔梗,我好喜歡你。”
“喜歡得想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讓你瞧瞧上面是不是都印着你的容顔,寫着你的名字。”
“慕河,你沒喝酒吧。”餘絮奮力一掙,趕緊從他的臂彎裡退出來,“你今天好膩歪啊。”
“我沒喝酒。”慕河笑容淺淡,眉目中凝然着令餘絮雲裡霧裡的情感,“是你害羞了。”
其實,他今天的确膩歪,慕河可以明晰感覺到。
情人之間的絮語,他之前也嘗嘗向餘絮訴說。之前,通常是情到濃時,他如癡如醉之際。
慕河今天覺得自己說的情話,有那麼點兒肉麻兮兮。
把心掏給餘絮看看,讓她瞧瞧上面是不是全是她。但恨她的秋波似箭,根根戳入他心中,而他無能為力。
他想告訴絮絮,他這顆心隻為她跳動。
慕河承認這樣說話真的膩歪肉麻,可是怦怦跳動的心髒提捏他的情緒,讓他無情無緒,腦海裡隻有對絮絮的愛。
想全部告訴她,即使膩歪也想訴說。
他好愛絮絮,害怕失去,害怕絮絮突然不喜歡他,害怕絮絮對他的喜歡隻是建立在一個代替品的基礎上。
“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他說,輕輕地啄了一口絮絮的臉頰。
絮絮嬌婉地笑笑,撐起身子,吻向慕河朱櫻色的唇瓣。
她的丈夫面龐白皙,嘴唇紅潤,唇紅齒白,眉眼翩然若畫,仙人之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