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黑黢黢的空洞,她什麼都看不到,看不見他的臉,看不清他在用什麼樣的眼神望着她。
就算想憶起路法的真容,她多數能憶起的隻有那副冷冰冰的铠甲,和鼓動獵獵的的披風,還有滿身未褪去的匆碌血腥。
她曾見過路法戰場威風赫赫,奮勇殺敵,一夫當關。
而路法現在附身在一件古老,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的破鬥篷的模樣,她還是頭一次見。
她見他,就有簇火焰烈烈從心底升起:
“你樂呵個什麼勁啊!”
從安菲特裡忒嘴裡吐出這句話後,成功把路法幹沉默了幾秒。
他們學習語言的能力是很快的,在這裡待了上千年,對本土地道話更熟悉,一聽語氣,他也知道這不是什麼話。
路法氣壓低了下來,陰森森的,明知故問道:“你在生氣?”
“離開。”
安菲特裡忒冷冷的望着他,再次扣動扳機,然而這次的能量子彈卻在碰到路法之前,忽地在空氣中扭曲變形,像一顆小小的廢鐵球一樣掉在地上。
“讓我盡興,原來是這個盡興法?”路法輕哼一聲,似笑非笑:“既然這樣,那我就隻能讓這裡整棟樓的人陪我盡興了。”
“奉陪。”
安菲特裡忒将手槍握得更緊。
路法目前還需要依附人類和一件衣服身上,證明他的力量也沒有恢複到理想狀态,路法還需要低調,她賭對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你不在乎這棟樓裡的人,就在乎藍色的铠甲小子嗎?”
路法慢條斯理,陰冷的語氣如同獵豹一觸待發,下一刻就殘忍的撕咬獵物的脖子。
從背後指使巴約比那次開始。
他就已經關注到她的一舉一動。
粘稠的、濃郁的,那股黑沉沉的意識鋪天蓋地再次朝安菲特裡忒爬過來。
如同織成網想把她收攏,安菲特裡忒豎起高高的精神屏障,拒絕了這股意識入侵,隐約感到它似乎多了一絲惱怒。
安菲特裡忒的理智近乎冷酷:“不管是地上的,還是铠甲召喚人,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利益受損。”
路法一時間沒有出聲,似乎在考量她話語中的成分。
外交官最擅長的話術包含撒謊,若對事物表現得越在乎,就越容易被對方抓住把柄。
“反倒是你,一旦動手就會引來铠甲召喚人的注意。”安菲特裡忒将槍支指向昏迷的巴豆:“你的宿主巴豆也脫不了身。”
“你試試看?這次可得瞄準點。”路法語氣輕蔑殘忍,無形的引力朝她重重壓下:“你就不想再見到安迷修嗎?”
真瘋了。
安菲特裡忒皺起眉頭,額間滲出冷汗,對峙片刻後,她平靜丢下手槍:“你想要什麼?“
路法:“你。”
安菲特裡忒面無表情:“滾。”
路法壓着一口想噴老血的沖動:“……你手上巴約比的監禁膠囊。”
“我可以給你,但膠囊現在不在我身上。”安菲特裡忒聲音平穩堅定:“我的要求,你必須先離開,并且不能再讓幽冥魔傷害這裡任何人!”
“真是沒誠意。”路法語氣多了絲無奈:
“沙古拉、”
随着路法的召喚,安菲特裡忒蓦然覺得身後寒意彌漫,她轉過頭,沙古拉卻利落的一個手刀把她劈暈,然後将她接住。
楊歡迎的風鈴動起來,立即傳訊給小飛。
當小飛趕過去時,卻發現昏倒一片的酒店工作人員,想起安菲特裡忒給他發的消息,他握緊拳頭,懊惱道:
“糟了!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