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聲撕心裂肺的女人慘叫聲,車廂裡的乘客們交頭接耳,緊張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星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他端着空杯子又回到了原地。
“霍小姐,那邊好像出事了。”
霍銀汀臉色微沉:“是有人鬥毆,還是别的意外?”
“我不知道,總之……聽聲音很痛苦。”
裴翊擡眸,巧之又巧地和霍銀汀對視,那一刻兩人均從對方眼裡,讀出了幾分不安的意味。
很痛苦,這形容實在太過貼切,也太過熟悉了。
那大約是……
被不明生物撕咬的痛苦。
慘叫聲再起,這次不是一個人,是此起彼伏的許多人,且一聲更比一聲凄厲。
于是乘客們就真的慌了,這狀況明顯已經不能用“意外事件”來定性了。
“到底怎麼回事?誰在叫!”
“列車員!列車員倒是過來解釋一下啊!”
本節車廂的列車員,在通過對講機溝通無效之後,焦急地走向出事的車廂,試圖進行援助。
然而他尚未來得及踏入那節車廂,就見人群騷動,正有大批乘客驚慌喊叫着朝這邊狂奔而來。
“快跑!有人變異啦——!!!”
透過縫隙,他隐約望見有乘客面目猙獰,滿臉滿身的鮮血,跌跌撞撞追在後面,抓住人就瘋狂啃咬,明顯是被病毒感染的情況。
依然有人在接二連三地倒下。
他大驚失色,猛然轉身示意:“逃!快逃啊!”
現場一時陷入恐慌,尖叫聲不絕于耳,乘客們紛紛起身,你推我搡朝相反方向的車廂跑去。
霍銀汀把宋星往後一推,讓他先跑,再招呼江斌他們迅速撤退,她一撩上衣,拔.出了藏在腰間的那把槍。
“走。”
這個字是對裴翊說的。
在起身的瞬間,裴翊順手拿走了桌上鋒利的餐刀。
衆乘客很快就逃往第6車廂,那裡已經人滿為患,在确信裴翊也踏進了車廂之後,霍銀汀等待了幾秒鐘,這是她能留給那些幸存者的最後時間。
但喪屍們追趕的速度要快得多,眼看着那幾名幸存的乘客也被依次撲倒,慘嚎着消失在擁擠咆哮的喪屍群中,剩下的唯一一名年輕男人腳底一軟,登時跪倒在地。
落單的喪屍咬住了他的一隻腳,試圖把他往後拖拽,他求生欲頓起,絕望哭泣着,用盡全身力氣,拼命爬向車廂連接門。
可是來不及了。
霍銀汀歎息着轉開視線,正欲關緊車門,誰知下一秒卻忽然有人從後撲來,死死擋住了她的胳膊。
居然是白羽。
“他還活着!你難道要把他留在外面等死嗎?”白羽着急地喊,“把他放進來啊!我們有藥,至少先給他紮一針!”
“……”霍銀汀面無表情示意周途,“把你的小羽姑娘拉走。”
周途無奈上前,連哄帶勸地摟着白羽肩膀,想把她帶離原地:“小羽聽話,那人沒救了,況且一開門,還可能驚動了其他喪屍,太危險。”
看起來,白羽好像是暫時妥協了,但誰也沒料到,就在霍銀汀轉身離開車門範圍的刹那間,她突然用力掙開周途的懷抱,沖過去閃電般拉開了車門。
她的反應從來沒有這麼敏捷過。
“快進來!”
但事實上,受傷的年輕男人距離車門隻有一米之遠,最終也沒能爬進來,反而是那些喪屍察覺到了,這裡還有更多的活人。
它們放棄了手邊爛肉殘肢,以排山倒海的氣勢,疊羅漢似的詭異隊形,争先恐後朝車門襲來。
白羽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她驚惶地要重新把車門關上,可為時已晚,喪屍那張僵硬扭曲的臉,已經近在眼前。
千鈞一發,裴翊果斷搶在她前面,用身體強行抵住了即将被喪屍大軍攻破的車門。
“走!”他厲聲朝衆人喊,“去第5車廂!”
其他乘客慌亂逃亡,白羽原本哭泣着想要留下,結果還是被周途和張婷一左一右拽走了。
與此同時,霍銀汀也沖上前去,雙手撐住了車門的邊緣。
車門在不堪重負地搖晃,即使兩人合力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攻勢,可想而知,這扇門碎裂是遲早的事。
裴翊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你也走。”
“我能走嗎?”霍銀汀手上發力,可語氣卻冷靜得很,“我說過,我得保證你活着。”
“……給我陪葬有什麼意義?”
“放心,有我在,你一定能活得更久。”
她不清楚在原故事劇情中,他究竟死在了哪裡,或許就在此刻,憑借一人之力擋門,最後被闖進來的喪屍啃了個屍骨無存。
那種悲劇不會再重演了。
她迅速松開一隻手去摸槍,随後槍口頂着最前面那隻喪屍的額頭,不眨眼地扣動了扳機。
污血飛濺,那隻喪屍向後仰倒,它用來擋住車門的手臂也縮了回去。
裴翊趁這一瞬的空隙,在更多喪屍闖進來之前,就勢關緊了車門。
做這一切不過幾秒鐘,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喪屍們拍打着玻璃,留下了重重疊疊的血手印,直至玻璃上已隐約出現了裂痕。
“快,去第5車廂。”
兩人一前一後跑向第5車廂,發現這次離門最近的還是張婷。
見張婷磨磨蹭蹭的不願意開門,江斌粗魯地揪着她的頭發将其扯開,“唰啦”一聲把門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