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牛到底是沒将自己的話聽進心裡。胡香珊歎了口氣後,也是十分擔憂,但眼下的情況,不得不讓她問一個最壞可能的問題道:“娘!張二牛他以前與人打架,赢多還是輸多?”
“二牛打小就愛與人閑混,常常見不着人,野慣的樣子倒是極少見他輸過,對了!除了上次被人抽了一頓,加上這次。”胡家大娘回憶道:“唉!總歸是要謀個正經營生的。”提到這個,胡家大娘看了一眼胡香珊,想到兩家都極有默契的要将兩人湊成堆,便不由擔憂起來張二牛将來能否給胡香珊一個穩定的日子。
上次被抽因為招惹了胡香珊,後又束手被她用藤條抽成外傷,直到現在也隻是兩人之間的小秘密,而這一次弄成這樣,倒是真的十分棘手。
以胡香珊對張二牛的了解,覺得他還算是個有擔當的小漢子,這些時日來也是挺本分的。這樣不聲不響的跑了确是讓人意料之外,可細想想又覺得意料之中。她覺得他多半是尋仇去了,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竟然也替他擔心起來。
“我本以為怎麼着也要過個幾天,等身上的傷好了之後,他才有可能再至鎮子上去尋那些人讨個公道。”胡香珊蹙眉道:“哪個曉得當夜裡就不見了。”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拾道好家裡的一些活計之後,胡家大娘便坐在胡香珊身旁,安慰起自家閨女道:“一大早你哥哥就說了,明日休學,今日響午過後就帶着你阿弟一起去打聽打聽。差個半日課,想那李秀才應該也不會就讓他們平白荒廢的。”
胡香珊覺得很暖心,廢皇後的那一生被人惡毒的譏諷過天煞孤星,沒夫妻緣、沒子女緣,父母兄弟也是寡淡至極,除了會給她惹禍外,什麼用處也沒有。
以至于她初初來到之後,起初對胡家人也沒有什麼好的感覺,但是真正相處下來到如今,有着現代經曆的胡香珊卻覺得事實并非如此,洋溢着滿滿關懷的胡家人,其實是善良的一家人。
“娘,就不要麻煩大兄與小弟了。明日裡我自己上鎮子去探探。”家裡就指着大兄胡征能夠考上功名,至于小弟雖然沒什麼讀書天賦,可到底年紀尚小還有潛力可挖,于是她先是拒絕,雖然帶着點調笑道:“他們可是胡家興起的希望。”
“你也是胡家的希望。”到底閨女的話也很暖心,胡家大娘笑着輕輕拍了拍她道:“你大兄與阿弟那樣子,我和你爹也就是指着他們能夠有功名,至于多大指望倒還沒覺得他們有多大能奈,就想着後三代能恢複胡家先祖讀書人的清貴家風。”胡家大娘興許是被胡家老爹平日裡灌輸的挺多,此時說着話,一半踏實一半還是帶着夢幻,眼中都散發出憧憬的光芒。
不過,到底眼下和将來還是分得清楚的,胡大娘子兀自期許了一會兒,便又回歸原話題道:“不管如何,二牛這孩子這些日子也幫了我們不少忙,總是不能不相助的。”
當天午時胡家兩兄弟胡征與胡成,到了下晌時都沒返家,而是拿着早上多出來的餅直接往鎮子上去尋人了,直到太陽下山,他們才借着月光回到了村子。
第二日,一整天兄弟兩人都在鎮子上,可結果也是一樣,張二牛像是蒸發的似的,不見了。
“大兄有無打聽,這兩日鎮子上是否有打架之事?”胡香珊本能的覺得蹊跷,道。
“有!”胡征自小也跟着做過農活,後來雖然家境好了被胡家老爹安排了讀書,可到底在日頭頂下曬多了,身形颀長但是略為黑瘦,他懂事的早且又是家中長男,身上隐隐透着股沉穩道:“我循着信兒去尋,可這兩日也沒聽聞再有類似毆架之事。”
“哥!你覺得張二牛有沒有可能是躲在哪個地兒,打算着伺機而動呢?”胡成年齡小胡征五歲有餘,出生後便被家中呵護着,七八歲時家中境遇又好了許多,吃得比身為大兄的胡征要有富足,故爾長的略胖且白,他一雙略顯白嫩且有肉的手撐着下巴皺着一張臉,想了想後道。
對啊!若是張二牛鬧出些什麼,鎮子裡定然也會有些風聲出來的。
衆人一想,頓覺得心裡安了下來,可轉爾又提了起來,胡征對胡成沉聲道:“明日告假,你與我再一起去尋。”
“不用。”胡香珊覺得不能如此影響兄弟的學業,道:“還是我去尋。”
“不行。”胡征反對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去鎮子上讓人不放心。”
“哎呀!明日我陪着二姐去不就成了。”胡成眨了眨眼睛道:“反正我也沒打算近兩年去參加鄉試。”
胡家老爹與胡家老娘一直靜靜的聽着三個子女的談話,直到此時,胡家老爹才道:“就這麼說定了。老大依舊去念你的書,阿成跟着你姐去鎮子上再看看。”
胡家就這樣将事情給敲定了,而鎮子上的張二牛,此時正如胡家小弟給猜中了,他一直沒挑到合适的時機下手,但到底也有兩日了,沒吃好睡好的他,倒是出人意料的并沒有越來越焦躁,相反卻是越來越平靜。
就像緊緊跟蹤了好幾日獵物的狼兒,此時伏在暗夜裡靜靜的候着最佳捕獵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