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轉眼間便已經到了酉時,已經将鎮子都走了一圈的姐弟倆真是累極了。
鑒于胡香珊的臉色不太好、且經曆了一天的相處,胡成哪怕再累再喘,看着自家阿姐的模樣,也不太敢輕易再有抱怨,畢竟阿姐都能撐下來,他為何不可以。
“阿成,你敢不敢随着阿姐進那個夾角甬道處。”胡香珊與胡成最後停在了小酒鋪前面,她仔細打量了小酒鋪的周邊情況,一個大膽的揣測越來越清晰,于是便拉着胡成大緻的說了下自己的想法道。
“不就是個少有人行走的道嗎?”順着胡香珊的眼神示意,胡成雖然沒想通原因,可到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在,他拍了拍胸脯道:“有何不敢?”
“好!那我們就往那去。”胡香珊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胡成這個孩子其實從根子上來說,還是孺子可教的,道:“我們先繞着鎮子再走幾圈,若有尾巴也要借機甩掉。”
“嗯!”胡成之前與胡香珊的一番談話,讓人豁然開朗了許多,此時他心底裡隐隐有一種與人鬥智鬥勇的興奮之感,應道:“阿姐,讓你看看阿弟的本事。”
天色已黑,街上的人并不太注意姐弟倆人的行蹤,但是四賴子卻是跟着他們十分緊。
如此一來,倒是讓有了防心的姐弟兩人很快就察覺了他。但是四賴子是地頭蛇,想要輕易的甩脫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稍後我們裝作沒頭蒼蠅似的再繞兩圈,随後你沖我抱怨一番,再裝做口幹活臊的拉着我一起進茶館。”胡香珊覺得繼續下去也不是個事,于是靈機一動,便附耳對着胡成道:“……..我再從後門繞過去……”通常都會将注意力放在男丁身上,而不去留意女子,胡香珊決定改變計劃。
“阿姐你行嗎?”胡成聽完胡香珊的打算,因為不放心他當即表示反對道:“那條甬道如此黑險,萬一你遇上什麼事,我倒是甯願不來尋二牛哥的。”
話雖然自私了一些,但胡成的心底裡誰輕誰重卻是分得極其清楚,他見胡香珊還要再說,連忙打斷她繼續道:“總之,我是說不過阿姐你,但這件事我堅決不同意。你就是家去讓大兄揍我罰我,我也不同意。”
胡香珊見胡成犯起了倔勁,想想這個新計劃确實冒險了些,于是便沉默的繼續想其它主意。
這一天胡成都是被胡香珊壓制着,難得的他唯一一個堅持被阿姐認可了,他倒有些不适應甚至還有些愧疚為難起來,于是他道:“要不這樣,我繞到那人後頭,給他來一磚頭……”
轉時間内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姐弟兩人湊在一起簡短的商讨了一陣,随後開始直接往最初所說的地方行去。
四賴子在原地躊躇了一陣,想想杜爺的銀子,最後還是擡腳跟着他們進了那狹長的甬道。
隻是當他才踏腳進去沒多久,迎接他的是當頭一棍,眼前金星亂冒之後,便是一片黑暗。
姐弟兩人很是緊張,尤其是胡成。但此時容不得兩人有過多的時間互相安慰與平息,兩人鼓起勇氣繼續往裡頭走。
甬道裡面很是零亂,還有長久廢棄後的腐黴味,順着月光在行進到盡頭時,一個人影正扒在地上,身上的傷痕與血迹早就幹了,顯然是被丢在此處有一段時間了。
胡香珊心底裡一驚,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快步前進将人翻過來一看,不是張二牛,又是誰呢!?
―――
第二日,豐縣鎮子上柳員外府門口側門有人來尋柳家管事,四賴子捂着還在發疼的後腦勺,想着一會兒可要好好問杜爺要多些。
杜管事其實就是四賴子口中所稱的杜爺,他正在大廚房處看着家中采購的每日吃食進項,聽到門房來報,先是臉色一沉,随後便微微一笑的擡腳到了側門處,見到四賴子杜爺話也不多,不等四賴子說話,直接就從袖子裡掏出個一兩的銀子,然後道:“長年打雁反被雁啄,這傳出去還有誰敢拖你辦事?”
四賴子是個混混,平日裡靠的就是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吃飯,他原本還打算多費些嘴皮子,順便也想着以後訛銀子做些準備,沒想到杜爺這一堵,平白的讓他有些不敢開口,再看一眼手中的銀子,想想自己到底也沒吃虧,到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于是态度一轉,便恢複恭敬還帶着一絲裡畏懼道:“爺放心,我等雖操賤業,可也是有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