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搖搖頭:四師兄,你們知道我的脾氣,不适合當觀主,師父走之前也交代我不一定非要死守這裡,一切随心就好。
平常人家都是為了一點點小利争的面紅耳赤,三清觀的這幾位倒好,五個人裡已經兩個表示要走。
王成趕緊道:我們幾個裡面,我道法最弱,平時也就會煮煮石頭,糊弄糊弄凡人還行,哪兒能當觀主,平白墜了師父威名?況且我也好久未歸家,想要回家看看,大師兄你别找我。
大徒弟搖搖頭,本來也沒指望他,既然月雲不想留在這兒,就看老二老三怎麼想。
二徒弟姓單,平時一心研究幻術,三徒弟姓韓,對符箓一道非常感興趣。
老二老三對視一眼,單道士道:師父他未曾言明繼承人,我們又都不想一直守在崂山,可這裡畢竟是師父留下的基業,若無人看守,被那野狐遊鬼占了去,反而不美。論理來說,就應該大師兄承接師父的衣缽,可大師兄現在有事要下山,我跟韓師弟不如就在這等着大師兄辦完事回來再走,你們看如何?
月雲立即同意,反正又不是他的鍋,他傳承的是太清道統,又不是尹喜個人的道統,況且尹喜自己都不怎麼在乎這個小道觀:我看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辦!
王成也笑道:沒錯!還是大師兄最合适,哈哈,我先走一步。
說着,竟直接拱手告辭,潇灑無比。
大徒弟嘴角抽搐,崂山離城市遙遠,在這兒待了這麼久,他們都有點抑制不住的想要入世撒歡,他其實真的隻是去辦事,隻不過看幾位師弟的意思,竟是不想再回來了。
無奈搖搖頭,個人有個人的想法,他也強求不來:那好,二師弟三師弟,你們就在此等候,多則半年,少則三兩月,我再回來換你們。
從三清觀出來,月雲看看自己身上的道袍,哪怕穿了十多年,他依舊還是不喜歡這個款式,自己帶過來的衣服早已經爛了,隐形衣也破損的使用不了,他看準方向,向着崂山根底下的小鎮飛,念動力發動,破空而去,準備買一件符合自己審美的衣裳。
修士們高來高去,很容易迷路,自然誕生了定位的法術,月雲經過系統學習,雖然修為低微還不能駕雲,但定個位還是很輕松的,再也不用為找不到路發愁。
小鎮偏遠,沒有合适的服飾,月雲便随意的買了一身書生的行頭,套在身上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可惜他對儒家經典十竅通九竅,一竅不通,搖頭晃腦一陣,又覺得無趣,施個隐身咒破空而起。
隐身立在半空,月雲注視着下方王生一家,夕日的嬌嬌公子哥已經變成了留着胡須的男子,正在為自家打理賬目,幾個孩童在院中玩耍,妻子在一旁做着女紅。
有心降下相見,卻想起師父的批命,王生這一世應當是合樂安康,衣食無憂的,若是自己再去打擾,難免又生波瀾,還是不坑他了,調頭向着京城方向飛去。
念動力飛行,不過百公裡每小時,月雲飛的無聊,凝神向下一掃,頓時來了興趣。原來下邊一處宅院鮮花遍布,收拾的非常漂亮,但月雲望氣之下,卻有淡淡的妖氣盤旋。
來到聊齋世界,不見識幾個妖精,豈不是白來了?
月雲毫無顧忌的直直落在園中,吓了正在擺弄花草的少婦一跳。
那少婦驚吓的拍拍胸口,然後笑道:不知道長落下雲頭來我家有何貴幹?
月雲盯了她半天,歪歪腦袋,疑惑道:狐狸?不太像啊。可氣息又帶一點兒鬼魅的味道,奇怪。
少婦臉色一變,有些惶恐,強忍驚吓,任然笑道:道長容禀,家父是人,家母乃是狐仙,嬰甯自幼雙親早亡,乃是鬼母養大,所以才帶上了鬼魅氣息,從未害過人。
月雲恍然,原來是她,怪不得一直笑,點點頭:我知道,你身上并沒有業力纏繞,我不是來找麻煩的。你怎麼知道我是道士?
嬰甯笑道:道長您雖然剪短了頭發,又穿上儒衫,可身上的出塵飄逸氣質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若要問人,怕是十個裡頭有九個都會認為您是道士。
正說着,園内走來一個青年,見月雲與嬰甯談笑,詢問道:嬰甯,這位是?
嬰甯忙跑過去拉着青年的手臂,介紹道:這位道長從雲路路過,見到咱們家有異類氣息,便降下來查看,現在沒事了。
青年聞言連忙檢查嬰甯有沒有事,看她言笑正常,才松了口氣,對月雲道:在下王子服,多謝道長關心,在下家中一切安好,至于嬰甯,在下敢擔保她從未害過任何一人,還請道長明察。
月雲咂咂嘴,被撒了一臉狗糧的感覺不怎麼好受:我姓月,剛剛從崂山三清觀出山,正打算去京城逛逛,并不是閑着沒事來找麻煩的。
王子服聞言眼睛一亮:原來是月道長,道長一路辛苦,不如在我家中稍飲些薄酒再趕路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