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打掃戰場的臣子官兵看看孟錢,再看看孟錢依舊不曾松開的劍和還在劍上叉着的屍體,總覺得哪裡不對。
蔡京這滿院子的美人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戰績斐然,你現在哭得比她們還大聲是不是晚了點?
而且你就算要哭,能不能先把手裡的劍放下呀!屍體還插在上面呢!官家又不傻,還能真信啊?
可趙煦是真信。
邊拍邊哄,仿佛剛才比趙煦還威猛的人不是她一樣。
“咳咳!臣救駕來遲,請官家降罪!”
蘇轍很用力得咳嗽兩聲,提醒他倆,這還在大庭廣衆的呢!
趙煦這才放開了手,眼神疑惑:“蘇右丞,怎麼是你?”
蘇轍雖然買不起房,但是好歹是宰相預備役,租住的寓所還是在繁華地帶,離皇宮很近的,所以這次他到得最快。
“官家遇刺是何等大事,臣如何能不來?宰執都在路上了!”蘇轍肅容道,“還請官家盡快移駕回宮!莫要在宮外再生波折!”
趙煦颔首應了,帶着孟錢上了禁軍帶來的另一輛牛車:“此間事,便托付蘇右丞了。”
蘇轍慷慨應下,然後一揮手:“來人,将蔡京拿下!”
蔡京方才脫出虎口,猶自驚魂未定,哪知又湧上來一群兇神惡煞的禁軍,竟然将他給捆了!
吓得他急忙攀着趙煦的車輪喊冤:“官家,官家臣是冤枉的,臣是冤枉的啊!”
“元長莫慌。”蘇轍笑得十分和煦,“官家遇刺之事發生在你家,便是走個過場也要一個交代,但我國朝素來款待士大夫,查清了還你清白,定然不叫你受折辱!還是你說,這官家遇刺一事與你有關?”
蘇轍軟硬兼施,蔡京不敢再鬧,隻是蔡京心裡忽然一虛,官家遇刺自然和他無關,但是此次事件,他真的心底無私,全然無過嗎?
孟錢擔憂道:“官家,宮裡……”
趙煦拍拍她的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其實孟錢還真的不放心。
但趙煦收拾石得一的陣仗擺這麼大,他心意已決,就連太皇太後知道真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而且這次遇刺,必須有個說法!
高滔滔親自等在門口,向太後,朱太妃都到齊了,尤其是朱怡坐立難安,幾乎要爬到城牆上踮腳翹首期盼。
直到高滔滔把趙煦扯下來,上上下下得仔細打量一同,确定他真的安然無恙才憤怒地拍着桌子:“查!去查!到底是誰洩露了官家的行蹤!到底是誰在對國朝圖謀不軌!”
不多時,石得一就滿臉死灰得被推上來。
太後的親信宦官陳衍親自押送:“秉太皇太後,官家,如今已經查明此次行刺之人乃是遼國與西夏在我國之暗探。石得一洩露了官家行蹤,才讓官家受了驚吓。”
趙煦神色陰沉,他原本隻想通過石得一的渠道把消息透給西夏人,引發刺殺做實石得一通敵賣國。
西夏國小力弱,在汴京的勢力也單薄,他們組織的刺殺趙煦能控制住,所以他們雖然已經拿到過好幾次消息,但這次一開始也根本沒想策劃刺殺。
是趙煦派去的人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趙煦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又野心勃勃,一旦主政必然主戰,不如趁他微服出宮偷溜出來身邊人手薄弱殺了他,一勞永逸讓大宋内讧,免西夏麻煩。
不得不說趙煦派去的人太能幹,成功說服了西夏暗探。
于是,遼國暗探也被說服了,自動自發地加入這一次行刺活動中。
畢竟都是搞暗探的,那西夏的暗探中有遼國的暗探,很合理吧?
而且趙煦預估得沒錯,遼國暗探真的比西夏暗探強!
西夏的殺手根本沒能殺入蔡京那間七重天,但就在他們和事先埋伏好的皇帝護衛撞在一起的時候,遼國殺手撿了這個漏,趁機溜進來。
這一溜,便直入禦前,差點真的讓趙煦做了刀下亡魂,成了日後儲君教育中那個因為粗心大意被刺殺而死的皇帝反面教材。
遼國和西夏本就是敵國不足為奇,新仇舊恨再加一筆也無妨,但最可恨的是背叛者!
“石得一!”
石得一渾身癱軟如泥,抖如篩糠,他知道這一回自己無論如何都絕無幸理,招不招供都無所謂了。
高滔滔喝問了兩句,他竟然說什麼都不開口了!
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惹怒了高滔滔,要讓人給他上刑,趙煦忽然開口了:“太皇太後,此事能否讓我自行處置?”
高滔滔怒聲未減:“官家受了驚吓,還是快回去歇着吧,你放心,此事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又來了,又來了!
“大媽媽,這一次被刺殺的是朕,朕都不能插手嗎?”趙煦微微眯着眼,眼中的寒光已經遮掩不住了。
就在這時,李萍附在太皇太後耳邊說了幾句話,卻讓太皇太後幾位驚悚得扭頭看去!
這次刺殺,居然可能官家自己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