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節課,還正好又是褚先生的課。
褚明知見她又遲到了,指着她說教了好一陣,因她來了有一段時間了,考學以及作業都不盡人意,今日還又一次遲到了,這分明就是态度不好了,褚明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兒時不是很聰明進取,課業也完成的很好,絲毫不遜年長的同學們,怎麼如今……”
岑湘一邊默背着斬春光的口訣一邊聽他念叨自己。
不是她不想學,實在是……不太想學。
這些東西又不比劍法,多琢磨琢磨,能參透出新的要領,也不似連環畫,重溫還覺得鮮活有趣,雖也不乏一些稍有意思的内容和品讀後加深感悟的東西,但更多的則是枯燥,她有心在課業和卷子上填幾個字交差已是看在這些博士先生的面子上。
褚明知見她油鹽不進,說了半天也說累了,歎了口氣,放她進去。
這天傍晚,傅昭照例來了廣業堂,一邊聽着廣業堂裡的先生授課,一邊幫岑湘完成課業。
快到下課時,學堂門口突然出現一高一矮兩個人來。
先生收拾了書正要出去,見了那高個子的點頭緻意後便離開了。
除了零星幾個一下課便走的,原本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學生們紛紛停下動作,望着門口那兩人。
岑湘還在和傅昭商量回去吃些什麼,遠遠便看到一個有些面熟的人牽着小霸王霍黎過來。
“道歉。”他厲聲道。
他一說話,岑湘立刻想起這人是誰了。
不過似乎不曾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的一面。
記憶中這個人似乎一直溫柔如水,從來波瀾不驚。
也是三四歲的事了,那個年紀能記住的事很少,饒是岑湘記性不錯,那時的同窗基本也隻記得眼前這位了——安遠侯霍将軍的次子,霍閑陵。
與小霸王霍黎不同,他是因為太過優秀且為人謙和,性子是将門虎子所沒有的儒雅被她記住的。
早晨她的同學們還在讨論他去查探了綏城第一富戶任家,今日回京的消息。
想來是面聖回來沒多久,便被傅廉靳上門告知自己這個小弟在學堂裡胡作非為的事,又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他按着霍黎的頭給傅昭道了歉,傅昭和岑湘在一旁并未阻止,也沒說原諒,霍閑陵又斥責了霍黎一通,讓他再低頭好好認錯。
岑湘猜測這小魔頭心裡恐怕還是不服,這樣下去無非讓他道歉的聲音大些罷了,誠懇是不可能誠懇的,到頭來還得讓傅昭被迫原諒對方,于是出聲阻止道:“不必了,今後别再犯就是,否則任你是霍将軍還是嶽将軍的兒子,我們傅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聽到這個聲音,霍閑陵向她看了過來,驚喜道:“湘妹妹。”
額,岑湘不記得他們什麼時候關系有這麼親密,不過當初她是國子監最小的學生,因家裡事多,祖母病着,爹娘怕照顧不周,加上她自己的要求,便讓她跟着哥哥姐姐一道在國子監念書,那年朝聞堂的學生都起碼比她大上三四歲,于是學堂裡所有人都叫她妹妹,霍閑陵如今這麼叫她,也算可以理解。
“霍,額,霍公子?”岑湘猶豫着開口。
“怎麼不叫霍哥哥了?”霍閑陵笑問。
……
這也那麼多年沒見了不是。
沒辦法,她嘴甜,既然同學們都叫她妹妹,那她當然也一律稱他們哥哥姐姐,可是如今這個年紀還這麼喊……
非親非故的。
大可不必。
岑湘沒有說話
霍閑陵也不勉強,比了比她的身高:“你長高了許多。 ”
是啊,雖然還是不高,但也不可能那麼多年不長不是。
“這是令弟?”霍閑陵大概也意識到了這是一句廢話,轉而問道。
“侄兒。”岑湘道。
“實在抱歉,回去必然好好教導弟弟。”霍閑陵矮了矮身,對傅昭道。
傅昭搖搖頭,大度道:“沒事的,哥哥你不用這樣,一會兒回去芊芊小雨燕兒她們又要安慰我好久。”
霍黎氣的掙脫了霍閑陵就又要向傅昭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