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已經接見了大幾千号人,到她們這裡已經是最後幾批,因此起初并沒有在意,聽了殷璇的話,目光這才掃向台階之下的二十幾個年輕的女子。
年輕的女孩子個個容色鮮妍,嬌豔如花,但這其中有兩個似乎格外突出。
鹹德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被身旁的殷貴妃搡了一下,他這才咳了一聲,道:“畫竹,上前兩步讓朕瞧瞧。”
殷畫竹依言出列。
“也是好久沒在宮裡見着你了,已經出落得這樣亭亭玉立,沉魚落雁了,過了年該有十四了吧。”
“皇上糊塗了,畫竹過兩月便及笄了,哪裡還是十四歲。”殷貴妃抿唇笑道。
“是嘛,”皇帝也笑,“朕看你才是糊塗了,有這樣姿容的侄女也不知道多召進宮來陪伴,為宮裡添點顔色,順便也和懸若培養一下感情,朕看既然都要及笄了,和懸若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皇上,”殷畫竹羞澀道,“臣女還想在家給爹娘多盡盡孝心。”
“哈哈好啊,你有這份孝心實屬難得,前些日子朔國送來一批錦緞,朕看着顔色甚是襯你,便當是你這孝悌之心的嘉獎吧。”
“多謝皇上。”饒是殷畫竹一貫内秀,也不由喜上眉梢。
“皇上責怪臣妾不說,怎麼還要賞賜這小妮子,當初臣妾召畫竹進宮,畫竹都說忙着學業推脫着不來呢。”
“哦,那便更要賞了,朕可是聽說畫竹在國子監的學業也不錯,連翁耘那老朽兒都誇贊是國子監第一才女,你這侄女,不僅容貌出衆,還是個品貌兼修的,和我們旸兒正是相配,我看這婚事也不必再拖着了,便等她及笄之後讓欽天監擇個吉日舉行吧。”
他倆的婚事是一早便定好的,如今不過稍稍提前,衆人也都沒有異議,紛紛賀喜,殷畫竹和睿王則又各自行禮謝恩。
“恭喜畫竹妹妹,恭喜睿王殿下,”這時,跪在前排的一名女子忽然出聲,“不過皇上,如今國子監的第一才女可不是畫竹妹妹了。”
出聲的是禾親王的女兒安甯郡主秦繡。
岑湘曾在國子監見過,鏡湖比武與品學會時,她似乎也在台下。
這位郡主來國子監的次數寥寥,但因身份尊貴,夫子們也都沒有過多管束,而她不來國子監的原因也很簡單——她和殷畫竹不對付,和國子監裡大部分人都不對付。外界傳言是她嫉妒殷畫竹,據說殷畫竹被潑了王水,她還在府裡拍手稱快。
秦繡幼時也是在宮裡養的,因此和宮裡的各位關系也比較親切,說話自然少些拘束。
但此時說這話顯然不太合适。
岑湘心中警鈴大作。
這安甯郡主真是不會看眼色,也難怪這樣尊貴的身份在廣業堂卻混不過殷畫竹。
“哦?不是畫竹,那還有哪位?”皇帝倒也沒有說什麼,隻是順着她的話問了下去。
“皇上忘了,六月初品學會時……”
岑湘萬萬沒想到,她聽父親的話,進了宮後除拜七星娘娘時走的快些以外處處低調,甚至還偷偷去了兩件首飾,卻在這個時候被拉了出來。
安甯郡主巴拉完了一堆話,說:“當時畫竹受傷,還是她仗義救下,如今這位才女也在我們之中呢。”
安甯郡主雖沒有說出名字,但鹹德帝記得這個女孩,這一批觐見的,除了殷畫竹,便屬傅岑湘最為亮眼,何況她還為靈渠的修築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建議。
但當時殷貴妃提醒,他便先召了殷畫竹上前。
既然秦繡提了,他便依言道:“朕記得她,确實也頗有才學。”
岑湘像塊木頭一樣,站着沒動。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皇帝右手邊的皇後道:“傅岑湘,還不見過皇上。”
為!什!麼!
你對殷畫竹有什麼不爽針對她就是了!何故拉我出來受罪!
是福福是禍是禍躲不過,岑湘認命的步出幾步,停下來行禮。
殷璇不動聲色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