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說那姑娘怎麼找到我們的?”丁令德疑惑的發問。
秦晔沉默了,這個問題便如同闌山的那兩位高人為何會收她為徒一樣使人費解。
“不論如何,既然她能找到我們,那便代表太子和睿王也能,接下來的路更要小心了。”
丁令德神色一凜,應聲道:“是。”
他想了想,支支吾吾想說些什麼,沒過多久還是沒忍住,又道:“主子,這裡離京城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就這麼放着傅小姐獨自一人真的好嗎?她畢竟是個女子,模樣又那般俊俏,都跟到了這裡,看她倔強的樣子,不像會聽話回京。”
秦晔又是一陣語塞。
畢竟此事與傅家有些牽扯,他很清楚她為何如此固執的要跟随他前往蜀中。
但此中危險重重,恐怕不是她能承受,因此他半點也不做理會,隻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看她的樣子,大概未必能如他所願。
他正思索間,忽然,前方山坡上忽然傳來馬蹄之聲,迎面一個黑衣白面的男子向他們招手:“主子,主子,子斜來遲了。”
丁令德喜道:“嘿,這小子也到了。”
徐子斜騎着馬緩緩走來,一邊走一邊抱怨:“大莊主這次的任務實在太繁瑣了,要不是我腿腳快,可能無法和你們彙合呢,所幸今早出門買包子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了你們的記号。”
“主子,多日不見,有沒有想子斜,聽說皇帝老兒派你去蜀中了?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這都派你去,可真夠心黑。不過越兇險的地方就越好玩兒,我們是不是可以大展拳腳了。”他越說越期待了。
秦晔聽着徐子斜逐漸歡快的語調,覺得他來的正是時候。
“确實到了你大展拳腳的時候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聽着,子斜,三裡之外的越家坡茶肆處有一女子,你去跟着她,在我回京前确保她的安全。”
“啊,誰?”徐子斜迷茫的問。
“還能有誰,當然是傅小側妃。”丁令德挑了挑眉,幸災樂禍道。
“啊,怎麼又是這種無聊的事?”徐子斜聽後懊惱的抓了抓頭。
“你若是能想辦法讓她早些回京,或還有機會來蜀中找我們。”
“好吧。”徐子斜哭喪着臉,委屈的應下了。
他們擦肩分開,臨了還能聽到徐子斜抓狂的慘呼:“為什麼倒黴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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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湘沒在茶肆沮喪太久,很快就離開了越家坡。她也有自己的小脾氣,不要自己跟着就算了,原本看他們舍棄了軍隊,還想留下來保護他們呢,真是狗咬呂洞兵。
反正她有文牒路引,有武功,也知道路怎麼走,雖然還是有點害怕,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數了數兜裡的銀子,應該還夠自己花上一陣。
出來匆忙,再加上月錢扣光,手頭上還是未出閣時的一些積蓄。其餘還有些首飾,變賣了應該也有不少……吧……
想到後頭路途遙遙,岑湘又犯起了難,這就是獨自出行太少的後果,從前行程上大體的花銷都不是自己把控,她真的沒有多少概念。
剛出京城的時候實在太大手大腳了,又是馬車又是上等客房的。
如今真要一瓣錢分成兩半花,多少有些難為她。
算了,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總比在牢裡好。
岑湘默默計算着接下來日子的花銷,晚上便就近找了家客棧的人号房草草睡了。
就這樣住着比較粗糙的房間,吃着粗糙的飯菜過了一陣,岑湘錢袋裡的錢還是越來越少了。
一日晚間,岑湘趕路累了,坐在路邊休息,前方的鋪子忽然傳來一陣松軟又香甜的氣息,那包子鋪的老闆口中叫賣道:“賣包子喽,剛出爐的包子,皮薄餡大,香甜可口!”
岑湘摸了摸肚子,中午吃了馕餅,倒也沒有很餓,但就是很想吃包子。
很難描述那種此刻迫不及待想吃這個,其餘一律不管,但兜裡又沒錢的狀态,倒也說不上有多窘迫,就是挺窘迫的。
岑湘又摸了摸荷包,剩餘的銀兩不多了,買完這個包子大概還剩……算了,不管了她是真的想吃。
她在附近徘徊許久,看着那剛出屜的包子,大小齊整,色白面柔,若能咬上一口,定是油水汪汪,香而不膩的。
可能是中午的馕餅太幹,她實在無法招架這種誘惑,終于鼓足勇氣上前道:“老闆,買兩個包子。”
“好嘞姑娘,一共是五文錢。”
“可以……便宜點嗎?”
那店家上下看了看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看着也不像是缺錢的,怎麼這都要還價。
“算了,看你長得可愛,一文錢兩個給你吧。”
“多謝,多謝。”
岑湘感激涕零,心滿意足的吃上了包子,确實皮薄餡大,還灌湯流油,軟嫩鮮香。
但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得想個辦法。
振作起來,傅岑湘!
她一路走,一路想,忽然瞥見街角有兩個小孩正在鬥蛐蛐。
岑湘靈機一動,跑回包子鋪前,問店家借了剪刀和針線,在路邊挑揀了些還算齊整的小草,這次她将那蟋蟀編的十分用心,經過劃、折、繞、穿、扣、剪等不同技藝,草葉在雙手間翻飛,不多時,一隻還算精神的蟋蟀便成功做了出來。
她覺得很有成就感,但又有些羞恥,從前在溪上青做這些好歹還是在鋪子裡,這裡連個攤頭都沒有。
好在不一會兒就有小朋友們圍了上來,好奇的問:“姐姐,你在做什麼?”
“我在編蟋蟀。”
“草也能編蟋蟀?”
“可以啊,我再編一個給你們看看。”
岑湘得意地又做了一隻。
“哇!”有男孩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