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搖了搖頭,說:“看來有人逼我心情更喪。”
一進教室坐下,蔺霁就問他的小同桌,“心情不好吧?”
時恩川懵道:“沒有啊。”
蔺霁了然道:“别裝了,我看到方晚笛和澈哥一起進來的了。”
僅僅一個星期,他就把他小同桌猜得透透的。時恩川喜歡隔壁班的方晚笛,蔺霁還挺佩服他的,剛來這個學校就敢喜歡校花級别的女生,雖然時恩川長得不賴,但是他的競争對手可是程澈啊。
程澈,一個讓一中大部分女生都垂愛的男生。
所以對此,蔺霁隻能給時恩川以鼓勵,讓他充分保持自信心。
“今天上午都啥課啊?”
周隻隻轉過頭來,“反正有你讨厭的曆史。”
“靠,你怎麼知道我最讨厭曆史。”
“你上個星期自己說的呀。”周隻隻。
蔺霁質疑,“我有說過嗎?”
時恩川:“你好像說過。”
蔺霁:“那真晦氣。”
“怎麼了?”時恩川。
“沒什麼,”蔺霁切齒道:“我對曆史過敏。”
時恩川不解,這還能過敏?
蔺霁從書包裡拿出張卷子,程澈的。
“我幫你送過去吧?”時恩川說。
蔺霁這會兒坐在座位上也不想動,和時恩川開了兩句玩笑就讓他去了。
曆史課上,蔺霁腦袋硬是埋了一節課,主打一個怎麼都不聽。
因此時恩川确信,蔺霁是真的對曆史過敏。
下午蔺霁和程澈他們一起打了會兒籃球,酣暢淋漓。打完籃球剛好還有兩節晚自習能休息。
晚上回去,蔺霁和周隻隻一起搭車,周隻隻抱怨他媽現在周末都不讓他玩遊戲了。
蔺霁說:“你知足吧,還有人能管你。”
“說得好像你沒人管……”
“打住,”蔺霁知道他又要說什麼,“你閉嘴吧。”
周隻隻望着窗外歎了口大氣,喪道:“我這悲慘的人生啊。”
到家的時候,蔺白藏正從書房出來,看樣子都洗漱好了,就等睡覺了。
蔺白藏盯了眼蔺霁亮藍色的襪子,再次沒忍住話,“你的審美……”
蔺霁知道蔺白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還是低聲回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一言難盡四個字被蔺霁的坦然截住,蔺白藏轉換了下用詞,說:“挺新奇。”
“嗯,你還算有品位。”蔺霁管他好話壞話,此刻主打一個接受。
蔺霁不炸毛了,蔺白藏反而不懂了。
他站在書房門口,問道:“你怎麼了?”
“嗯?”蔺霁被蔺白藏問得有點怔。
他其實沒怎麼,或者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怎麼了。要說真的是因為蔺白藏嗎?當然也不是。
但他知道偶爾情緒低一點也正常,即使沒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人也不可能天天心情愉悅。
“沒什麼,可能有點累吧。”蔺霁說。
“嗯,也是,”蔺白藏說:“你們天天學到這個點,比我們打工人累多了。”
“不是。”
“不是?”
蔺白藏詫異,“你覺得我更累?”
蔺霁說:“我是說我不是學習學累的,我是打籃球累的。”
蔺白藏笑着說:“看來我還高看你了。”
蔺霁視線從蔺白藏身上淡淡掠過,不得不承認,蔺白藏哪怕隻是随意往那兒一站,身姿都好看得不行。
蔺霁洗完澡出來,蔺白藏已經回房間了,但他房間沒有關門。雖然蔺白藏也沒有時時刻刻将房門關得緊緊的,但蔺霁還是沒有見過他房間的全貌。
他的房門常常輕掩着,蔺霁每次路過都隻能瞥到房内一角。蔺霁也從來沒有要推開門去進去看看的想法,因為他覺得蔺白藏的房間就跟他的書房一樣,都是隻屬于他自己的空間。
蔺霁從他房門口過去,沒想往裡看。
蔺白藏在房間裡喊了他一聲,蔺霁才望過去。
蔺白藏的房間比他想象的還要簡潔,裡面除了床和衣櫃,再沒有任何其他的物品。
蔺霁實誠道:“你房間真簡單,還不如我那屋裝修得好。”
蔺白藏靠在床上,說:“你才知道啊?”
“對呀,我又沒進來看過。”蔺霁說。
蔺白藏倒有些沒想到,蔺霁在這住了這麼久了,居然從不知道他房間長什麼樣。
他望着蔺霁笑了笑,幾秒後才聲音輕緩地說:“昨天逗你玩的,國慶還去新疆。”
蔺霁不覺一愣,讓他愣的不是蔺白藏的話,而是蔺白藏的這個語氣和這個笑。
這個笑,跟他這些天所見的笑都不一樣,這個笑很溫柔,直達眼底,并且帶有一絲安撫。
蔺霁忙得别開看向蔺白藏的目光,些許不自然地留下個“哦”就擡步打算回自己房間。
“等一下,”蔺白藏叫住他。
“又怎麼了?”蔺霁看向前面,不看蔺白藏。
接着他聽到蔺白藏帶着笑意地跟他說:“把門帶上,謝謝。”
話音剛落,蔺霁轉頭就向蔺白藏看去,蔺白藏正躺在床上看着他笑。
這個笑跟剛剛那個笑又完全不同,這個笑帶着點得逞意味。
蔺霁沒有感情地幫蔺白藏關上房門,然後對着門小聲說了句:“果然還是那個蔺白藏。”
睡前蔺霁想,他是真的想去新疆嗎?其實也不是吧。
昨天蔺白藏這樣跟他說時,他的确高興得不得了。
但他高興不是源于要去某一個地方玩兒,而是因為他極少聽到有人要帶他一起去哪兒玩的這種話。
蔺霁雖然朋友不算少,但他真正的圈子其實很小,最親近的朋友也不過是程澈和周隻隻。周隻隻是個宅男,程澈又是個天天規劃自己時間的學霸。再說他們家人都在身邊,當然要把時間留給在家裡更多。
艾勝男和蔺成功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會有時間帶他出去旅遊什麼的,以前放國慶他都是自己待在宿舍裡度過的。寒暑假時要麼回老家去看外婆要麼就是去艾勝男他們那裡,而且去了也就那樣,艾勝男他們一天忙得很,根本沒時間管他,他能做的,不過是自己瞎轉悠。
所以蔺白藏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蔺霁除了興奮以外,也有點小小的感動。雖然蔺白藏後面來了個轉折,讓他賊氣,但他氣得絕大部分卻不是蔺白藏。
蔺霁氣的是他自己,氣自己太藏不住事兒,蔺白藏說那麼句話他就開心得忘了形。
蔺霁想着想着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拿捏他的情緒簡直不要太輕易。
煩着煩着又把被子一扯。不對啊,他什麼時候這麼内耗了?都開始反省自己了?
去他的,愛咋咋滴,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