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要給我介紹?”蔺白藏說。
蔺霁:“我上哪兒去認識能介紹給你的女生啊。我就想了解一下。”
這樣被蔺霁問下去可不行,蔺白藏說:“你問我這麼多,不會是你自己談戀愛了吧?”
“我?”
蔺霁嘴巴張得有點圓,“開什麼玩笑,我這麼遵守紀律的人,怎麼可能會早戀。”
“你遵守紀律?”蔺白藏尾音提得老高了。
“怎麼了,我不像嗎?”蔺霁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淤青。
蔺白藏在間隙裡瞟了眼,問道:“疼嗎?”
“啊?”蔺霁偏過頭,他是真沒聽清,因為蔺白藏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
“我說疼嗎?”蔺白藏重複一遍。
蔺霁手在臉上頓了頓,說:“不疼。”
“都有點腫了。”蔺白藏說。
“啊,有嗎?”蔺霁把副駕的儀容鏡放下來,瞧了瞧,的确點腫了,他剛摸了幾下還沒發覺。
蔺白藏看着照鏡子照得認真的蔺霁,問:“所以疼嗎?”
蔺霁專心研究着自己鏡子裡的臉,說:“現在有點疼。”
蔺白藏目光落在蔺霁身上,眼角的笑意若隐若現。
直到國慶前兩天,蔺霁也沒有聽到蔺白藏說起去新疆的計劃,雖然上次他說了去,但是對于蔺白藏這個說話時而不中聽時而又不靠譜的人來說,蔺霁也沒法完全相信他。
但他也沒有開口問,一是開口問會顯得他特别迫不及待,好像沒出過遠門似的,雖然的确沒怎麼出過,但怎麼能讓蔺白藏看出來呢?二是他其實也沒怎麼抱希望真的會去。
蔺霁是個有點盼望就能跳上天的人,但他雖也特别擅長将所有盼望悄無聲息地消融,且這種消融不帶有任何一絲不甘或抱怨。這是他這幾年得留守生活給他鍛造的專項技能。
以前放過國慶他都在學校度過,今年最不濟也能在蔺白藏家度過,再說他還可以跑到周隻隻家和程澈家去通宵打遊戲,想想怎樣都比以前要好。
蔺霁忽然覺得不住校還是有點好處的,再這樣一想,蔺白藏也不算是一無是處。
“喂,”周隻隻從座位上轉過來,吃着雞蛋灌餅說:“你們國慶要怎麼玩?”
“玩消消樂。”蔺霁從桌洞裡掏出本漫畫。
“小小年紀養什麼老啊?”周隻隻一番嫌棄,然後又問時恩川,“川兒,你呢?”
時恩川說:“我沒想過,你怎麼玩?”
周隻隻說:“當然是玩遊戲,連續七天的那種。”
蔺霁:“你也不怕猝死。”
“猝死也甘願。”
周隻隻吃完最後一口灌餅,拍了拍蔺霁,“别擔心我了,你還是擔心擔心你明天的檢讨吧?”
“滾吧你,”蔺霁頭都不擡,“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擔心擔心梅超風吧,那天晚上他聽到刷子李說這件事時,他真的差點氣死。”
蔺霁打架事件之後隔天來到學校,真真被梅超風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主要他上午還在誇他,還跟李主任炫耀蔺霁這學期是真改過自新了,一天天在教室裡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蔺霁都不知道梅超風是怎麼說出口的,簡直是違背良心。
因為梅超風說了這些話,也因為他自己做了這些事,搞得他這幾天看到刷子李和梅超風跟孫子一樣,總覺得愧對他們。
國慶前的最後一天,蔺霁居然要用檢讨來結束。
台下站着幾千學子,蔺霁毫不緊張,格外從容。他念檢讨都已經不用稿子了,反正主打一個道歉,張口就來。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早上好。很抱歉又站在這裡耽誤大家的時間,但也希望在接下的這幾分鐘裡能夠耐心聽完我的忏悔……”
聽到忏悔兩個字,台下一陣哄笑,同時也響起一些細碎聲音,“蔺霁不知道是在檢讨還是在演講……”
“别說,蔺霁還是挺帥的。”
蔺霁站在主席台上,九月末的燦陽正灑在他身上,健康的膚色,穿着校服仍看得出精瘦的身形,還有他明亮而黝黑的眼眸以及因為在講話時而帶起的梨渦,都在陽光下逐一綻開。
這些已經足夠讓人忽略他是在上面做檢讨。
一些女生開始附和,“當然帥啊,從沒聽别人否定他的顔值好嗎?”
“帥是帥,但我也不敢接近他。聽說他上學期在宿舍樓裡把一個高年級的打得滿臉是血,聽着我都吓死了。”
“的确,所以蔺霁也就看着像個陽光少年,内心就是個不良少年。”
“所以說,還是程學霸好,雖說高冷是高冷了一點,但絕對不像蔺霁一樣,而且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帥哥。”
“但我覺得奇怪的是,蔺霁和程澈的關系居然能這麼好。”
女生感歎道:“這世界吧,屬實讓我有些想不通。”
時恩川在站在下面也不免聽到了一些,他也有點奇怪,因為蔺霁明明挺好的呀。即使打過架即使在上面念檢讨也不能說明他就是不良少年吧。
時恩川轉學來的這一個月,很多地方也多虧蔺霁和周隻隻,不然他那會兒适應這麼快。而且據他觀察,蔺霁在班級裡的人緣什麼的都挺好的,大家也都很喜歡他。
時恩川想着搖了搖頭,覺得這學校好像很多人都不太了解蔺霁,所以才會因為一些事件随意給他下定論。
蔺霁念完檢讨下來,時恩川對他露出個以示安慰的笑。
蔺霁看着時恩川,玩笑道:“我的發言不會虜獲了你吧。”
時恩川說:“差不多吧。”
“川兒,”蔺霁一把摟過時恩川,“你真給面子。”
這一動作讓時恩川有點趔趄,“你快放開吧,待會兒别的人看見了,得說你欺負我了。”
蔺霁一臉疑惑,“誰會說?”
時恩川:“蔺霁。”
“啊?”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長得挺帥的,但是可能沒那麼多女生喜歡你?”
蔺霁臉上一副我不是跟你說過,你怎麼還問的樣子,他果斷提了下褲子,露出今天穿的絢麗紫,說:“沒人欣賞我的襪子呗,這些女生都跟不上我的審美。”
時恩川有點想扶額,還沒來得及回應,隊列後面的梅超風就喊了句,“蔺霁,站好行不行,還嫌不夠丢臉嗎?”
蔺霁真無語了,梅超風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怎麼一點兒都不穩重?一天一嗓子嗷來一嗓子嚎去的,淨不讓人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