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窗搖下來，蔺白藏那張臉出現，蔺霁才驚覺。

他自認為對蔺白藏的顔值早就看習慣了，但這樣毫無防備的蓦然出現，他還是會忍不住一時怔愣。

蔺白藏掃了掃蔺霁，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問：“逃課了？”

“啊？”蔺霁本能地張了張嘴。

剛剛燈光有些晦暗，蔺白藏沒注意到，這會兒又看了會兒蔺霁，才發現了他臉上有點淤青。

“沒什麼，”蔺白藏說，“上車。”

“幹什麼？”蔺霁早從話裡反應過來，也知道蔺白藏剛剛問他是不是逃課了。

“回家啊，”蔺白藏語調懶散，“快點，别磨蹭。”

蔺霁站在原地未動。

蔺白藏把手從車窗伸出來，彈了下蔺霁的腦門兒，“怎麼？以為自己是兵馬俑嗎？”

“嘶，”蔺霁摸了摸額頭，望着蔺白藏說：“你輕點行不行？”

“我怕輕了喚不醒你。”蔺白藏說。

蔺霁走到副駕坐上去，“我又沒丢魂兒。”

蔺白藏把車窗搖上去，環視了黑漆漆的四周，說道：“那可不一定，看現在天黑的，而且你沒發現外面陰森森的嗎？”

要不是蔺白藏在開車，蔺霁真想用手堵住他的嘴，“那不是陰森森，是涼飕飕。”

“有什麼區别嗎？”

“區别大了，那陰森森是……”蔺霁有點不願意承認自己膽小，“是能随便說的嗎？”

蔺白藏挑眉，“不能随便說嗎？”

“不能。”蔺霁說得铿锵有力。

“我怎麼不知道？”

蔺白藏又開啟煩人模式了，蔺霁不耐地說：“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去了。”

“哦，倒也是。”蔺白藏說：“比如我都不知道你今天放學這麼早。”

蔺霁臉一黑，蔺白藏有話直說是會死嗎？繞這麼大一圈不累嗎？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我逃課。”蔺霁說。

“哦，”蔺白藏說：“那你翻牆的時候肯定摔下來了。”

蔺霁嗤道：“說誰呢？我有這麼蠢嗎？”

說完蔺霁就沒聲兒了，因為他剛偏頭時發現蔺白藏正好看着他，說得更準确點，就是正看着他臉上的傷。

這蔺白藏，不愧比他多活十年。現在人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他臉上的傷多半是打架打來的了。

蔺白藏笑着問：“怎麼回事啊？”

蔺霁本來不想說的，但想了想覺得挺戲劇的，上次也是打完籃球被堵上，這回也是打完籃球碰上了，還兩次都被蔺白藏撿着了，于是就大概跟蔺白藏說了幾句。

“那看來你跟這籃球有點……”

“有點怎麼樣？”蔺霁。

“有點不合，”蔺白藏說，“所以建議你換項運動，免得下次又遇到些亂七八糟的。”

蔺霁一口回絕，“這跟籃球有什麼關系？你少在那兒瞎說，我是離不了籃球。”

“這麼喜歡打籃球呢？”

“有意見？”

“沒有，”蔺白藏接着問：“為什麼喜歡打籃球？”

蔺霁不假思索，“能長高呗。”

說完又後悔了，因為他聽到旁邊人輕聲笑了笑。

“怎麼？不行啊？”蔺霁硬着頭皮道。

“沒有，當然可以，”蔺白藏抿了抿嘴，而後說道：“但是吧，長高了有時也挺煩的。”

蔺霁不解：“有什麼可煩的？”

“哎，”蔺白餐一副煩擾地說：“容易被人喜歡啊。”

蔺霁：“……”

在蔺白藏面前，他真的不是在語塞就是在語塞的路上。

半晌過後，蔺霁才道：“我真差點吐了，你還是别說話好好開車吧。”

蔺白藏笑笑，沒再說什麼。

不過車内還沒安靜一會兒，蔺霁就從剛剛這個問題延伸了下，他問蔺白藏，“你談過戀愛嗎？”

“怎麼了？”蔺白藏看着前面問。

蔺霁說：“别問怎麼了，你先回答有沒有。”

“沒有。”

“沒有？”

蔺霁挺驚訝，“你居然沒談過戀愛？”

蔺白藏趁等紅綠燈的時間，看了眼蔺霁，“有問題嗎？”

蔺霁搖了搖頭，“沒有問題。但是不得不承認吧，你長得還挺人模人樣的。”

“長得人模人樣就一定要談戀愛？”蔺白藏反問。

“當然不是，”蔺霁說，“所以你為什麼沒談戀愛？”

蔺白藏覺得有些好笑，他居然在這跟個十七歲的孩子聊戀愛這些事兒。在認真回答和信口開河之間糾結了幾秒後，蔺白藏說：“沒遇到合适的。”

“你不會是要求太高了吧？”蔺霁說。

蔺白藏：“你怎麼跟小區樓下跳廣場舞的阿姨一樣？”

“不是嗎？”蔺霁說。

說完覺得不對，這話接的好像他是跳廣場舞的阿姨一樣。

“我是說你不是要求太高了？”

蔺白藏無奈搖頭，“不是。”

蔺霁問：“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女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