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末,蔺白藏一早起來跑完步,洗完澡,吃完早餐後蔺霁還沒起床,他也早習慣了蔺霁的陰間作息,也并不會去打擾他的懶覺。
再說了,他和蔺霁平時一般也是各做各事,互相都不怎麼參與對方做的事的。
所以蔺白藏在書房聽到蔺霁房間裡的一些聲響時,一開始也并未起身去看,仍舊坐在椅子上翻書。
直到這個窸窸窣窣的聲音持續近二十分鐘後,他才有些受不了的走出去。
走到蔺霁房門口後,他居然沒第一眼看到蔺霁。
因為此刻,蔺霁正恨不得整個人鑽進被套裡,旁邊是換下來的舊被套,這會兒他正鑽在裡面換新的。
蔺白藏沒發出什麼聲音,也忍住了嘴角的笑意,靜靜地看着眼前動作茫然又迷亂的“床單怪”。
蔺霁整了好久的被套,怎麼都套不好,氣得他想把手上的石膏全敲碎,碎成渣的那種。
哎,都怪和蔺白藏住久了,居然習慣每星期換一次床單了,氣死。要是不跟他住在一起,他就不會習慣,也就不會大早上起來置換,也就不會被自己這殘廢胳膊氣死。
想了半天,追究到的始作俑者還是蔺白藏。
蔺霁大半個身子都在藏在裡面,想到這以上種種,他突然停下手裡一直在忙卻一直沒用的動作。
他在反省自己,事到如今,也不能将什麼都怪在蔺白藏身上,畢竟,畢竟蔺白藏在他摔坑的那天晚上也忙前忙後的,後續也一直還算照顧他,他可以沒良心,但不能那麼沒良心……
蔺霁在裡面想了半天,終于發覺有些不透氣,才忙得從被套裡逃出來。
鑽出來的蔺霁頭發亂飛地半坐在床上,下一秒就擡頭看見房門口穿戴整齊并十分優雅矜貴的蔺白藏。
他沒忍住把蔺白藏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的掃了兩遍,心裡感歎又鄙夷:大清早穿這麼帥幹什麼?真是有點顔值就忍不住藏不住的,真浮躁。
蔺霁盯着他,想法都在語氣裡表現出來,對着門口的蔺白藏說:“看什麼看?”
蔺白藏倚在門口,狀态十分松弛,嘴角的笑意難掩,“我沒看,我在想。”
蔺霁皺眉,“想?想什麼?”
“在想你是不是要把自己裝裡面,我正尋思要不要幫你拉拉鍊。”
蔺霁:“……”
忍住,忍住,這人還算照顧他,忍住……
蔺白藏忽略蔺霁的臉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的,似無事發生的說:“需要我幫忙嗎?”
蔺霁挑眉看向他。
蔺白藏解釋,“我說的是幫忙整理被套,不是幫忙把你裝裡。”
不說還好,一說蔺霁真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他本想硬氣點說不需要,但想着剛剛磨了這麼久的洋工,也挺煩。
于是嘴上飛速答應,“謝謝。”
“不客氣。”蔺白藏也回得挺快。
他慢悠悠地走到蔺霁床前,拿起被套,但一直沒進行下一個動作。
“那個……”
蔺霁這會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蔺白藏,“什麼?”
蔺白藏眼眸微閃,說:“我都幫你忙了,你是不是得叫我聲哥?”
“什麼?”蔺霁有點意外,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叫哥還是小時候的事,現在……
蔺霁望着蔺白藏,不知怎麼,根本叫不出口,一想到叫他哥,就渾身難受。
蔺白藏以為蔺霁真沒聽清,“我說……”
“我聽見了。”
蔺霁打斷他,臉一沉,聲音也一沉,“叫不了。”
蔺白藏也有點意外,他還真不知道一聲哥能這麼讓他為難。
正當蔺白藏想放棄這個小玩笑時,蔺霁忽然聲音很軟地喊了聲,“蔺叔叔。”
很軟?
這個詞不好,很柔?也怪怪的。
但這一聲蔺叔叔喊得真和他之前喊得那些不一樣,帶點小小的讨好?亦或是撒嬌?
總之,很不一樣。
這一聲“蔺叔叔”也讓蔺白藏短暫地發了會兒愣,以至于等他反應過來,蔺霁已經沒在房間了。
蔺白藏望着手裡的被單笑了笑,蔺霁這孩子還真挺有意思。
瘋了瘋了。
蔺霁,你在幹什麼,怎麼能用那樣的語氣那樣喊蔺白藏?
真的瘋了。
那是哪樣的語氣啊?
卧槽。
我太惡心了。
我腦子真睡抽抽了。
真服了,今天怎麼這麼漫長——
這會兒怎麼才到中午——
蔺霁在洗漱台已經埋頭搓了幾分鐘的臉了。
蔺白藏被子換好,出來看見蔺霁還在單臂洗臉,于是走到洗漱台旁邊,“你一隻手能把臉洗幹淨嗎?”
聽到聲音,蔺霁動作未停,開口道:“咋了?我臉上又沒水泥。”
蔺白藏輕聲笑了笑,說:“我是看你的臉都要被你這獨臂大俠洗脫皮了。”
“滾……”
蔺霁停止洗臉,他擡起頭,也不管臉上的水珠,開始擠牙膏刷牙。
蔺白藏欠欠的語氣又開始了,“你刷牙……”
“能刷幹淨,謝謝,不需要兩隻手掰開,不是河馬。”蔺霁強勢截停他的話。
蔺白藏安靜片刻,笑了聲說:“沒說你是河馬,我隻是怕你這麼用力刷牙,會把牙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