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霁對自己會沒會錯意根本不在乎,他含着牙刷,轉頭看向蔺白藏,“我們年……”
“年輕人吃勁,我知道了,牙也吃勁。”蔺白藏不是想跟蔺霁搶話,而是有點嫌棄他說話時噴出來的牙膏沫。
蔺霁叼着牙刷轉過去,咕噜道:“知道就好。”
叼着牙刷的蔺霁看起來有點痞痞的,這種狀态的蔺霁讓蔺白藏完全想象不到會喊出那樣的一聲“蔺叔叔”。
蔺霁,真還挺有意思。也似乎,比小時候更有意思。
蔺白藏淺淺一笑,看着蔺霁說:“你午飯自己解決哦,我待會兒有點事兒,馬上要出去了。”
蔺霁刷完牙,懶懶回道:“知道了。”
蔺白藏每次出門,總會留下這樣一句話,要麼是午飯,要麼是晚飯。其實蔺白藏大可什麼都不說,因為蔺霁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多麼需要照顧的人,他想蔺白藏也知道這一點。
可即使知道,蔺白藏還是會留下這樣一句話,不管是在他手受傷前還是受傷後。
而又因時不時的這句話,讓一開始把自己隻當成暫住者的蔺霁對這裡越發有了歸屬感。有時他甚至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就是他已經在這裡和蔺白藏住了很久很久了,并不止這兩三個月,也并不止兩三年……
想到這裡,蔺霁下意識地用眼睛去找客廳裡的蔺白藏,才發覺他已經到了門口,随着蔺霁忽至的目光,蔺白藏換完鞋也恰好擡頭看向他。
“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到時候來接你。”蔺白藏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蔺霁知道他口中的“我們”是誰,無非是闫文他們,他已經蹭飯蹭習慣了。
他聳了聳肩,懶散地應了一聲。
而後卻在蔺白藏關門的最後瞬間裡,朝門口看去,但因為看得太晚,什麼都沒瞥見,隻能聽見一聲不太厚重的關門聲。
關門的聲響讓蔺霁收回眼神,他的眼神在偌大的客廳裡竟一時沒尋到落點。
蔺白藏晚上沒接蔺霁去吃飯,蔺霁是自己打車過去的。本來蔺白藏是說去接他的,但蔺霁那會兒正在外面,離吃飯的地方也不遠,就自己打車過去了。
一進包間,蔺霁就熟練地和各位哥哥打起招呼,闫哥、樟哥、冉哥、塔照老師逐一喊了個高。
“等等,”闫文說,“怎麼我們都是哥,塔照就被你喊成了老師?”
蔺霁自然地在蔺白藏身旁坐下,同時回答闫文,“人塔照老師本來就是老師。”
冉敬指了指蔺白藏,“那他還是老師呢?怎麼不見你叫?”
闫文:“人什麼關系,叫什麼老師?”
冉敬裝作不懂,“什麼關系?兄弟?我也沒聽過叫哥哥啊?”
闫文:“人叔侄,叫的都是叔叔,叫什麼哥哥。”
此話一出,早上的那聲“蔺叔叔”突然又湧入腦海。
靠?
叔叔?
蔺叔叔?
莫名的羞恥感再次驟然來襲。
不對啊?蔺霁的腦袋瓜子高速運轉中。這有什麼可羞恥的?不就一稱呼嗎?喊他一聲蔺叔叔怎麼了?又不是叫爸。
對,就是,沒怎麼,也一點不羞恥。小場面,不要慌。加油,蔺霁,你是最棒的。
“你小眼珠子轉悠什麼呢?想啥呢?”對面的張樟說蔺霁。
走神卻被點到名的蔺霁毫不慌亂,過于鎮定地說:“在想蔺叔叔。”
闫文:“?”
冉敬:“?”
塔照:“?”
張樟:“?”
艹
蔺霁在心裡對自己一頓臭罵,他剛剛腦袋真空了,這都什麼破腦子啊,瘋了算了。
蔺霁腦細胞已死完,咬着碎牙把補了後面半句話,“在想蔺叔叔為什麼叫蔺叔叔。”
說完這句話他明顯感覺大家的表情沒那麼茫然了,但腦袋一轉,蔺白藏又出現在他眼裡,他呲着白牙問,“那為什麼?想到了嗎?”
蔺霁剛放松一點的心又懸起來了,但幸好闫文精準吐槽蔺白藏,“那還用問嗎?看看你面前擺的那個保溫杯,看着我都嫌丢人。”
蔺霁連忙附和,“就是,誰天天把保溫杯揣身上。”
蔺白藏也不是天天把保溫杯帶身上,平時隻在學校用得多,在家用得少。而今天恰好去了趟學校,就順手接了杯熱水帶着。
這不又恰好被桌上這幾人吐槽上了。
冉敬假裝幫襯,“哎呀,理解一下,人平時工作話說得多。”
蔺霁可不接受,他說:“塔照老師和他的工作性質一樣,怎麼沒天天保溫杯不離手。”
冉敬闫文同時點頭,表示有點道理。
“不一樣,”塔照手撐着下巴,“我畫畫的,說的少,動得多。”
蔺霁的論據被打回,臉色有些灰,顯得有點委屈地喊了聲,“塔照老師。”
其餘幾人包括蔺白藏都笑了。
每次一起吃飯,逗蔺霁都會是他們的保留項目,但他們也很有分寸,适時而止。
飯吃到最後,闫文又逗起蔺霁。
“小霁霁,我直到現在還沒聽到你喊蔺白藏叔叔呢?快叫一聲,讓我感受一下我和白藏的年齡差。”
蔺霁瞅着闫文,無語地說:“你要感受年齡差你自己叫呗。”
桌上一陣哄笑,冉敬煽風點火,“就是,你自己叫呗。”
闫文朝冉敬扔了個紙垃圾,又轉向蔺霁,“小霁霁真不叫?”
“叫不了一點兒。”蔺霁幹脆答道。
闫文欣賞一笑,拿起手中的酒杯,豪邁道:“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酷似你闫哥年輕時。”
蔺霁拿起手邊蔺白藏先前給他倒好的橙汁和闫文碰了碰杯。
喝完剛放下杯,蔺白藏就忽然湊近,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蔺叔叔三個字,是燙嘴了嗎?”
說完蔺白藏風輕雲淡地又坐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