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救救我——”
苗蠻蠻看到草垛裡伸出一隻血迹斑斑的手臂,虛弱但執着的抓住旁邊揮着火把,宛如閑庭散步的人的褲腳。
來人抖了抖腿,竟然沒有甩掉。
低下頭,看到茅草堆的縫隙裡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起來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被火光映着,眸子裡也燃着兩小團火。
“怎麼還沒死?真麻煩。”
苗蠻蠻不知為何,竟能聽到那人的心聲。
然而那人心裡抱怨着麻煩,臉上卻不是煩躁的表情,反而低下頭,饒有興趣的“呼哧”一笑,露出的兩排牙齒森然恐怖。
“你讓我救你呀?”男人張開腿,大喇喇的蹲了下來。
“求求你,隻要你肯救我,當牛做馬,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草垛裡的男孩好不容易見到有人肯理睬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惜,他認錯了,來的人不是救命的菩薩,而是勾魂的夜叉。
“做什麼都可以?”男人好像被打動了。
“是是是,求求你。”男孩大概已經疼的受不了,連聲音都在打顫。
周圍大片大片的火。
呻吟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也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熾烈的火焰炙烤着皮膚,痛,太痛了!可是即便如此,男孩也絲毫不敢松開手。
“我會很多東西,我會唱戲,我會做傀儡,我可以給你掙很多很多錢——”男孩咬着牙,語速飛快。好像盡可能的抛出更多的籌碼,好打動身前人。
“哇哦!”男人像是贊歎的驚喜道。
有機會!男孩眼中的火苗燃更盛。
然而,下一刻,燃燒未燼的火把硬生生的插在他抓着那人褲腿的手臂上。
其實,他首先感到的并不是痛。
而是冷。發自内心的冷。
然後就聞到皮膚燒焦的味道。
是他自己的手臂!
“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混合着“哈哈哈”的狂笑響徹雲霄。
躲在樹後的苗蠻蠻縮着身體,下意識護住自己的手臂。
他該早點來的。苗蠻蠻有些自責。
其實他在聽說村裡人出去“狩獵”的時候就已然預估到之後會發生的一切。
畢竟,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隻是,早在一開始,他就因為和村裡人意見不合,被他們排斥,不得已離群索居。得知消息時,已經很晚了。
好在這一場酷刑并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被留下來“善後”的兩個人抱怨着頭人分贓不均,在胡亂發洩一通之後,憤憤離開。
等他們剛剛走遠,苗蠻蠻就忙不疊的俯身沖了過去。
“還有人嗎?還有人活着嗎?”
烈火沖天,苗蠻蠻一邊撲打着草垛上的火燃,一邊詢問。
火太大了,尤其燃在附着在木棍上的成捆上幹草上,根本撲不滅,反而被撩起的煙熏的眼睛生痛。
“如果還有人活着,回答我一聲啊!”
手掌迅速被燙起來水泡,但是苗蠻蠻這麼怕疼的人竟然跟沒有感覺一樣。一個草垛一個草垛的翻開查看。
可是可想而知,看到的都是一具具被牢牢綁紮十字型木樁上,已經燒的焦黑的屍體。
人皮肉被炙烤過後的味道,混合着煙熏火燎竟撒發出一種詭異的肉香。
苗蠻蠻捂着嘴,險些直接吐出來。
他到底還是來晚了。苗蠻蠻感覺臉上有某種冰涼涼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