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蘇柒就被吵醒了,輕手輕腳下床,免得吵醒林春曉。
開燈穿衣,不照鏡子直接梳了兩條辮子。
在上方世界,梳兩條辮子是小姑娘的打扮,但這裡,年紀大的反而梳兩條辮子,大姑娘小媳婦反而梳馬尾或單辮子。
出屋,就見張小萍在天井旁洗鍋,林二坤和背着林金玲的何花拿農具就要出門。
蘇柒忙出聲阻攔,“二坤,你身子不好就别去了。”
林二坤笑,“我全好了!”
“臉上蒼白蒼白的,說全好鬼都不信。聽我的,在家裡……”呆着兩字沒出口,“哐當”一聲傳來。
蘇柒看過去,就見張小萍跟前一木桶在地上打着轉。
張小萍轉身要進廚房。
她絕不是畏懼這個偏心的便宜婆婆從而躲避,而是她也不想林二坤下地。
她來這裡一個多月,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辛苦。
家務活讓她幹得心中淚如雨下。這年代,農村的家裡活真是多且廢時,做飯燒柴就算還得先淘去沙粒,衣服拿去河邊手洗,用水還得出去挑,洗碗掃地喂雞喂豬,還得清理雞欄豬欄等等。
田裡活幹得她心中痛哭不止。頂着太陽賣着力氣,那真是又熱又累。
雖然家務活不見得比田裡活輕松多少,但為了不讓本就黃黑的皮膚更黑,她選擇在家。
為此,前日要插秧的一早,她主動挑事,陰陽怪氣林二坤是地主少爺,什麼都不用幹還吃得好。
在她的設計下,林二坤下地了。而她使性子沒下地。
然而,林二坤苦不苦累不累她不關心,她苦極了,累極了。
林二坤不在家,沒人看孩子,去河邊洗衣服去挑水去喂豬這些活她需要背着林春輝牽着林春曉一起。
她要瘋想死。
好在,次日林二坤病了,留在家,在家的他能看着孩子。
前日血淋淋的教訓,讓她明白什麼叫害人害已。
為了她自己,林二坤還是留家裡好!
至于她摔木桶的舉動,純粹是為了讓他們知道她對他們不滿。
“張小萍,你少摔摔打打的,你不就是想分家嗎?我成全你,等插完秧就分家。”蘇柒冷聲道。
張小萍轉身,揉了揉耳朵。
這便宜婆婆不是說死都不分家嗎?怎麼才幾天就同意了。
蘇柒看回林二坤,“病情要是加重,還得花錢!你還是在家裡看孩子。”前日,林二坤下地,林金玲自然得帶去。
背着孩子下田也太辛苦了,原身覺得平常,畢竟她自己也是這麼過來的。
對農村婦人來說,背着小孩幹活是常事,但她不是原身。
一聽花錢,林二坤糾結片刻,不再堅持,看向何花,“阿花,金玲給我!”
何花自然同意,把孩子解了下來。
蘇柒見罷,才去洗漱。
洗漱完,喝了一碗水,按原身的習慣,把尿桶挑出去澆菜。
惡心嗎?
惡心!
但隻能克服,誰讓她現在是農婦呢。
到了菜地,先摘下晚上要吃的小白菜和菜椒,然後拔了些長出來的草,這才開始澆。
當然,尿隻澆在未長成的菜苗。
長成要吃的菜隻澆水就行。
回來,就見張小萍母子三人在門口喂雞。
“奶!”林春曉奶聲奶氣的喊。
“哎!”
蘇柒應,學原身對張小萍懷中的林春輝說,“奶奶的乖孫,想奶奶沒?”
一陣逗弄後,才進門,把菜放到廚房,把尿桶放回洗澡間。
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飯,白粥配酸菜。
蘇柒看向林二坤大開的房門,沒有人。
蘇柒想,林二坤肯定是帶着孩子去喂豬或是挑水了。
蘇柒坐下吃早餐,白粥的口感也是不行,但這會餓得很,蘇柒直接喝了三碗。
吃完後,挑着給林大坤和何花的早飯,就出門下地去了。
不再是昨日的山坳那,而是來到了下朗,那是很大一片的平原,田裡已經好多人了,說話聲四面八方傳進耳。
“柒嬸!”
“阿柒!”
蘇柒從容應對各人招呼,到了自己田裡,林大坤趕着牛耙地,何花在拔秧。
平心而論,林大坤确是辛苦,他爸去後,家裡的重活粗活都是他幹。
“大坤,阿花,先上來喝粥!”
“這就來!”
放下東西,蘇柒下田拔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大坤把田整理完畢,可以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