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星社這個做事風格怎麼也不像個情報組織啊……師爺,您這個觀術是怎麼知道他要被滅口的?跟老王他們術士算卦一樣?”
“不太一樣,蔔卦隻能模糊地預測幾種可能的未來,但我能看見的是未來所有的可能性,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能帶你去那個維度看看所謂的命運線,如果你能直觀的感受到所有細節充斥你的感知,未來具象化成一道道生命軌迹,你也許也能理解那句‘他踏在我的命運之上’。”
“既然如此,剛剛師爺您為什麼不選能讓他活下來的可能呢?”
張楚岚掃開床上的家具木頭屑,撐着床沿坐下,看向高穆清的眼神不知道又包含着什麼心眼。
高穆清不免冷哼一聲,呵,這人精兒又在懷疑她什麼呢。
“因為未來并不是單獨存在的,我的觀術也不過是根據炁局和天道運轉的規律,在過去和現在的基礎上推演未來的走向,安之悟今晚會做出的選擇都是以往無數個時刻的炁局積攢下的結果,就像我沒有辦法大幅地扭轉他的行為習慣,脾氣性情,處事風格等等,我們不是不能留下他,隻是需要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這不是我自己短時間内能替你們和安之悟決定的。”
“當然,王道長曾經和我探讨過,如果用獨特的炁局或手段沖擊他人的命運線,可能會撕碎命運線中某一時刻的‘他’,但沒有了過去或現在,自然也就沒有了未來,這和殺人無異。”
張楚岚皺着眉頭仔細思量這番話背後的信息,一臉愁容地又掏出他那盒白沙開始扮演煙中惡鬼。
想了半晌,他才又開始插科打诨道:“師爺,真像您說得那麼玄乎,命也能改的話,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我這煙瘾給戒了。”
“……别人不說,你的命我還不夠格兒看的,”說罷她指了指他和旁邊的寶兒姐,“你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的觀術在你倆身上都不起作用。我的炁在你身上還沒發揮作用就消解了,至于寶兒姐…………老王,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禁制嗎?寶兒姐身上的感覺比我倆命運線終點那次要強一萬倍。”
四人都默不作聲。
高穆清捏捏了眉頭,隻覺得一道又一道謎題像會再生的壁虎尾巴,砍斷一條又長一條,無休無止地攪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現下已成定局她也不再糾結,說道:“算了,先不提這事兒,張楚岚,安之悟這邊的線索算是斷了,接下來你還有别的渠道嗎?”
張楚岚摸了摸下巴,眼神一亮:“您别說,還真有。曜星社那邊公司趙董有吩咐,我自己私下不好插手調查,術字門也算有點名聲,我們單槍匹馬殺到他們臉上去問也讨不着好,不過這件事裡還有個我們能說的上話的人。”
“誰?”
“丁嶋安。”
說罷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對面響了半晌才接起來。
“你個小兔崽子活膩歪了是吧!看看現在幾點了!老年人本來就缺覺你知不知道!大半夜午夜兇鈴你缺不缺德啊!”
張楚岚聽着電話那頭劈頭蓋臉的罵聲,手已經離耳朵一丈遠,等對面終于罵累了,這才恬着個臉賤兮兮地說:“哎呀夏爺别這麼大火氣嘛,生氣對血壓不好哦,我這不是有要緊事嘛,趕明兒給您買盒腦白金,專管安眠凝神的。”
“别跟我這兒裝好人!有屁快放!”
張楚岚趕緊陪着笑,“嘿嘿,夏爺,是這樣,能不能麻煩您再聯系一下丁嶋安,咱們細聊一下上次提到的那個事兒?”
“哪件事兒?”
夏爺語氣明顯帶着點不耐煩,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語調一下子就變得暧昧起來,“哦~我想起來了,王也那對象的事兒吧?”
這八卦的腔調讓張楚岚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旁邊的高穆清更是“啧”得一聲,眼刀嗖嗖地往張楚岚身上招呼。
張楚岚心虛地趕緊打斷話頭:“夏爺,咱們是聊正事兒呢,正事兒!”
夏爺悠悠地說道:“那兩豪傑哪兒是你說聯系就聯系得上的,上次我也是打了好久的電話才說上話,這個點兒你且等着吧,我明兒給你回話!”
說完也不給張楚岚多留一句的氣口,立馬挂斷了電話。
張楚岚順手抹了一把冷汗,嘴裡嘀咕:“電話撂得倒快,這脾氣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看到高穆清和王也的無語神情,張楚岚趕緊擺擺手,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狡辯道:“哎,不是我說的!您倆可别誤會,論壇上都這麼傳!”
高穆清看着張楚岚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實在懶得再搭理他,直接站起來,拉起一旁的馮寶寶淡淡地說:“我們睡覺去了,你倆自己找地兒吧。”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馮寶寶一臉平靜地跟在高穆清身後,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張楚岚一眼,似乎在等他開口給點指示。
張楚岚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隻能沖王也苦笑了一下:“這……咱倆今晚就得将就着了。”
王也歎了口氣,掃視了一眼滿地的家具碎片和那扇大開着的窗框,無奈地搖搖頭,“得,這下好了,明兒一早還得賠人老闆的損失,您這一趟本兒夠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