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風流二字,當屬魏晉,而魏晉人物中最風流者,應是那雪夜訪戴的王子猷。”
金陵的夜晚不同于他地,總是燈火通明。封不覺抱着葫蘆坐在鼓樓街的一個角落,和一群小屁孩講着一些無聊的廢話。
“你們知道這王子猷是何人?不知道了吧!那是書聖王羲之家的兒子。金陵的學堂就是這點不好,隻知道教些沒什麼用的小學[1]大學[2],有用的一概不教!”
“夫子說了,小學為六經根基,六經為國之根基,才不是沒用的學問!”為首的一個小孩不服氣。
“那我問你,你們成日在這裡讀些‘子曰’,可讀出什麼治國之道沒有?可讀出什麼為人的準則沒有?”
“自然!”那小孩一副傲氣,想來是學堂裡的優等生,“禮與法為治國之本,禮正則上下皆在其位,則國正。中庸為修身之本,凡事達中庸則善,過而不及。雖中庸難達,克己慎獨,也可以說是大人。”
封不覺嚯了一聲,朗聲笑道:“好一派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小家夥課業不錯嘛!”
“那是自然!”
“那我問你,繁文缛節可正人心否?若可以,為什麼當今世上還有那麼多個在其位不謀其政?又為什麼有那麼多個官商勾結嫌貧欺弱?”
“這……”
“小東西,回去好好問你那夫子,禮教如何得以救世吧。”封不覺一口将葫蘆裡的酒喝完,暈乎乎地倒在一旁,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既然如此,師叔以為什麼才是救世良方?”
“自然是俠!以我熾熱之心,救此冰冷世道。”
“你又如何知道你這所謂熾熱之心可以救這冰冷世道?豈不聞,你之蜜糖,彼之砒霜?”
“呦呵,幾日不見君影你小子善辯不少嘛!來來來陪師叔再……嗝……吃上一壺!”
君影接過封不覺的葫蘆,往腰上一挂,神色複雜地望着這個華山俠客,卻見他衣衫單薄,英氣的臉上浮着淡紅的酒氣。入夢試煉裡二人默契的配合,無人谷一行的生死相交……往事依稀在目,君影忽然不想朝這人道明自己的來意。
“喝酒就算了,打架倒是可以。”
“打就打!走,千鈞樓等你!”
“師父,一起來嗎?”
封不覺本沒有注意到封晨曦,如今總算看到一旁的華姐,臉上難得露出了可以稱之為“驚喜”的表情。
“姐!我好久不見你了……來!喝酒!……嗯?我酒呢?”
“……我也不和你喝酒了,一起去千鈞樓吧,正好試試你的身手。”不等封不覺回應,心情沉重的華山首徒便拍馬絕塵而去。
“影子……我是哪裡惹到我姐了嗎?”醉酒的封不覺一臉迷惑。
“走吧,師叔,我們好久不切磋了。”
“哎……走吧走吧。”
千鈞樓的擂台是華山設在金陵的論劍場,平時招待八方俠士,如今因為碧空魂斷,華山隐約有被江湖排擠的嫌疑,原先熱鬧的論劍場如今也門可羅雀,連看門的小童如今也敢找個角落偷懶去了。
“姐,你怎麼突然帶起人皮面具了?影子給的?”封不覺正站在擂台中央,對着易容後的封晨曦長籲短歎,“暗仔我警告你哈,别帶壞我姐姐。”
封晨曦似是不耐,拔劍起勢。
“别廢話,開打吧。”
“好嘞!”
二人師出同門,又是親姐弟,這第一招便都用了流行逐月,兩柄碧空魂斷相撞,劍鳴不絕。
“碧空魂斷。”
“怎麼樣姐,我也是有神兵的人了!”
“道心不穩,要什麼神兵。看劍!”
卻見封晨曦一個翻滾拉開距離,輕功躍起,引無數劍氣自天而降,正是華山的輕功技“霜天急雨”。
“我道心不穩?姐你想多了吧,我想要什麼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封不覺忽地祭出一招名為“木移十虛”的自創武學。隻見封晨曦晃了一晃,一頭栽到地上。封不覺隻是轉動玉箫,甩出一道真氣,三爆随即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