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紙屑圍繞着他們旋轉起伏,形成一條絢麗的星環,而阿哈故作扭捏,漆黑的身影湧動着奇異的光暈——一顆指尖大小的橙紅恒星從祂的‘體内’飄出,在阿哈的指尖像顆橡皮球一樣被揉捏着彈來彈去。
“阿哈給你帶了禮物~”
祂親昵地說:“隻有雪景就太單調啦,阿哈給你送點溫暖,做成生态球就好玩多了!”
“……随便你。”小奧看着那顆被捏扁揉圓的可憐恒星,比[貝洛伯格]天幕上懸挂的那顆看起來要溫暖得多。實際上并沒有多少差距,隻是被寒潮影響才讓這裡的白晝顯得昏暗無力。
阿哈送來的現成零件比自己費力挪走一個要方便的多。
“小星星好冷淡啊,阿哈丢下樂子帶着禮物來見你,結果還被嫌棄——阿哈太沒面子了!阿哈傷心欲絕——”
“……”
每次都會被這癫公的精神狀态創到。
“哎呀,阿哈不逗你啦~”
祂又笑嘻嘻地拉過對方的手,将那顆溫暖的恒星放進白皙的掌心裡。恒星漂浮着,散發的熱度像隻燈泡。
“小星星做完手工就去阿哈的酒館喝酒怎麼樣?用瘋子的血做基底,呆子的石頭鑿成酒杯,蟲子的殘渣當果肉,水晶頭的碎片來冰鎮,然後用海鹽氣泡水調和~哦,阿哈還能擠出點眼淚提升風味!”阿哈覺得這個點子超棒,期待新飲品的口味手舞足蹈:“你會喜歡的!”
“來嘛來嘛~阿哈真想念以前和小星星相處的時候,還有阿基維利。哦可憐的阿基維利,如果祂還活着,會不會因為喝不到阿哈特調的新口味飲品氣得又哭又鬧?”
随口編排着地獄笑話,阿哈貼得更近:“阿哈的酒館新裝修哦,先放下那條青色的小龍吧,阿哈可以給你看個大的!”
祂真的好吵。
小奧推開快貼到自己臉上的面具,能察覺到這東西靈活又柔軟地變形——咧開的嘴角收緊,然後在他的手掌親了一下。
……有點惡心。
他在另一張面具上擦了擦手,那面具故作嬌羞地躲開,又有别的面具湊上來想要摸摸。
“沒興趣,不想去。”
小奧搖頭:“列車更方便。”
“哦……阿基維利的小火車是通往命運的航班,阿哈隻能理解,抽泣、抽泣。”
祂假哭兩聲:“重蹈覆轍太無聊啦!冷冰冰的宇宙怎麼能缺少樂子呢?但是可憐的阿哈也要變成被壞壞小星星拿捏的樂子了,被小壞蛋玩弄于股掌之中!真過分!”
癢意自指尖蔓延,攀附神經,糾纏骨骼,絲絲縷縷擴散至每一顆細胞與每一絲意識的細微末節……歡愉在攀升,癫狂發顫的笑意在腹部胸腔膨脹,直至爆發的邊緣又驟然緩和,化作一股盤旋的小小渦流,嵌入這具搖搖欲墜的纖細軀殼,成為等待消化的能量養分。
“……嗯、哼…”
“到底是誰過分……哈…”
難以壓制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倒是因為那份禮物顯得真心實意了些。小奧微笑,拿起被阿哈塞進手中的恒星和指揮棒,他指向這個倒影中的[貝洛伯格]。
天空在扭曲、坍塌,或者說是在急劇收縮。
時間被靜止成滑稽的模樣,人物和建築如被打碎的相片而錯位又重組,而作為外來者的桑博擡頭,看見天空之外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殼。
一顆暖洋洋的太陽被投入瓶口,于是冬日之城春暖花開。
桑博被抛出[瓶中貝洛伯格]的那一刻,樂子神把玩着手中郁郁蔥蔥的生态球,像是得到了喜歡的玩具一樣歡呼大笑。
“瞧瞧小星星送給阿哈的新玩具!阿哈喜歡這個!阿哈要擺在酒館讓所有人都看見!”
或許隻是因為贈送者親手制作而帶來的歡喜?
可憐的老桑博隻感覺自己被笑聲吵得頭痛欲裂,自從開拓的無名客來了雅利洛,他的黴運簡直喝水都塞牙縫——他一點也不想知道有關樂子神的樂子到底有多要命!
以至于看見這個相比之下落後的、沒那麼美好幸福的貝洛伯格,桑博差點擠出幾滴熱淚來。
想搞點樂子不容易,自己變成樂子雖然無所謂,但也得看是什麼樂子啊!
樂子神在上,快點讓這吓人的小祖宗跟着開拓的列車走吧!遠離多災多難的貝洛伯格!貝洛伯格罪不至此!
桑博想起樂子神手裡的[生态球]就脊背發涼,根本不能細想那到底隻是這座城市的[倒影],還是一個真正存在的[貝洛伯格]……這對于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愚者來說太超過了,他還是老老實實繞着那小祖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