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
穿着短袖的薄肌少年懶懶散散坐在一個人身上,同時擡手拍了拍那人的臉。
何五弓着腰捂着臉,嘴角流了血,眼底閃過狠光。他旁邊還躺了不少人,橫七豎八每個人臉上都挂彩。
有不服氣地爬起身沖上前,少年扯着薄唇冷不零丁一個掃腿過去,那人就倒地了。
何五見狀咬了咬牙,“嗷嗷嗷,冷哥我錯了。”
說來也恥辱,他堂堂一個成年男人被一個高中生揍了。
188體育生,揍人是真的疼。
小胡同裡的霸王回來了,日後的保護費怕是收不成了。
随冷頂腮歪了歪頭,懶洋洋道:“錢。”
他剛回來就聽到隔壁王婆家的小攤被人打劫了,二話不說就翹課來了,打聽了是誰,直接就找了過來。
随冷想到這裡,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呸了一口,“損壞的一分錢也不能少。”
何五趕緊将手機掏出來,一隻眼上面是淤青眯着閃過狠光,心道:這小子不過成年而已,給我等着。
他哈腰賠笑道:“馬上轉,馬上轉回去!”
少年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居高臨下睥睨他們,順帶又伸腳踹了踹旁邊裝死的人。
煙嗓開口道:“在我這當地頭蛇?”
何五慌不連疊擺了擺頭,“法治社會,法治社會…”
随冷像是被逗笑了,抵唇道:“你tm還知道是法治社會啊。”
……
林苟跑來時,見隻有随冷一個人,他摸了摸後腦勺:“結束了?”
随冷活動着脖子,懶洋洋道:“嗯。”
林苟:一個人打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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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哥大排檔。
林苟搓着蒼蠅手,朝着對面聞虛翻了一個白眼。
“虛逼,你不是說不來嗎?”
“還是說不怕你媽打你屁股啊哈哈哈”
隻見聞虛皮笑肉不笑拿了一串羊肉串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道:“别提我媽。”
林苟擠眉弄眼道:“你真是虛啊。”
“嘿,不是我嘲你,體校裡那妹子比你還man。”
聞虛沖他大翻白眼:“去去去。”
他轉而看向另一個人。
打趣道:“阿與,聽狗頭說你對師妤有意思啊?”
林苟一聽,搶着回答道:“可不是嘛,還問我要聯系方式呢。”
随冷從來沒主動要過妹子的聯系方式。之前在體校,隔壁美院的妹子都比較奔放,特别是畫人體畫的,天天來看随冷,那眼神恨不得把人褲子扒了。
林苟用胳膊肘戳了戳正一言不發吃着牛肉串的随冷,猥瑣一笑。
随冷沒看他,伸腳踹了他一腳,笑罵了一句:“别瞎雞兒說。”
室外大排檔燈光是昏黃的,削弱了他線條的硬朗,少年的笑溝好看得不像話。
他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夢到過她。”
此話一出,林苟忍不住揶揄道:“阿與,我知道她是你夢裡的仙女。”
聞虛也補刀道:“阿與,你不要把見色起意說的那麼有文采。”
少年不悅地皺眉,想說什麼,煩躁地捏了捏啤酒罐,“咔”得一聲它就癟了。
聞虛說的見色起意,随冷不以為然。
他也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因為好像真的夢到過她,不過很模糊,還是在剛才打人時,突然一個火花閃過才記了起來。
她紅着眼睛,努力沖自己淺淺一笑,嘴角有個淺淺的小括号,可憐得不像話。
随冷一想到那個畫面心裡不知怎麼就難受起來,想抱她,嵌入骨髓的那種抱。
這時聞虛摸了摸下巴道:“不過,說真的阿與,你和她可能性不大。”
不用他們多說,随冷自己也能想到師妤是普通生,還有百來天就要高考,是不可能會談戀愛。
而且畢業季又叫分手季,到時候都各奔東西,幾個月的感情算什麼。
最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是中途過來的,同學情都不見得有多深。
一輛火車帶了很多人,那些人一同看風景兩年多,在路程還剩最後幾公裡時,有一群人上車了,那些人一起經曆過的風景,他們都不知道,等到下站時,興許彼此的名字聯系方式都沒交換過。
随冷懶洋洋開嗓道:“後面的風景,怎麼不算?”
他是一個享受當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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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區。
歐式建築的小洋樓裡冷冷清清的,劉媽聽見動靜忙迎了出來,“大小姐。”
師妤颔首,随後一言不發回到自己房間裡。
劉媽欲言又止想要問她要不要吃宵夜,可是看到師妤面色倦困,便又将話咽下去。
……
師妤坐在書桌前,從書包裡掏出一個本子,緩緩寫下一行話。
—師妤是原女主,桑心阮是現女主,言觀棋是現男主,随冷…大反派(未黑化)
她眉頭緊皺,剛才在車上腦海裡又閃過一些片段。
于是她提筆又寫下幾行字。
—言觀棋和桑心阮并沒有上一個大學,兩人因為師妤暗中使壞,彼此誤會,分開了五年…破鏡重圓…
這次她肯定不會暗中使壞,她對言觀棋一點感覺都沒有,使壞當小三她沒興趣。
至于大反派随冷,這才是讓她頭疼的,她一想到他頭就疼,額頭也冒出白汗。
師妤擡手按住額角,烏發垂落在本子上,掃過她寫的字。
—随冷十年後黑化,走向□□,成了□□大佬,肆無忌憚血洗一條街。
□□…熟悉的字眼,讓她迅速回想起來,該不會夢中的自己就是被他纏上了?
而他黑化的原因……
手中的筆滑落掉到地上,師妤雙手抱着後腦勺,貝齒緊咬下唇,眉頭皺成一團。
好疼,頭好痛…
模糊的畫面閃過…
*
随冷面無表情擦掉臉上的血,而他身後是烏壓壓一片的人,地上全是血,而他手上握着槍,鮮血從槍管滴滴答答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