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文人風骨 （下）

老人這幾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這是藏兵谷，絕對是大唐的地界，但是這裡在崇山峻嶺之間，整個就是一個世外桃源。不對，不是世外桃源，是仙境，是人間仙境。

老人這幾日被醫者照顧的很好，這裡的醫者不但有男人，還有女人。他們一個個面目平和，面色紅潤，一看就吃的飽，穿的暖。和如今外面的大唐百姓簡直判若天地。

這裡夥食好的驚人，老人以為這種夥食是給自己的特殊待遇，但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這種待遇的夥食不是單單給自己的，而是每個人都一樣。

白米飯，紅燒肉，炒莴筍，雞蛋韭菜。還有一種綠色的的湯，很是鮮美。叫什麼海帶湯。每日三餐，頓頓吃肉蛋。自己是居廟堂之高，地位尊崇，一般夥食也不過是中午吃頓肉，晚上進點小食罷了。最讓人驚訝的是居然可以頓頓吃白米飯，還是細細研磨，去了麸皮的白米飯，一粒粒如雪粒玉珠一般，入口香甜軟糯。老人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菜肴，光吃白米飯就可以。

“你們這的人頓頓都吃這個？” 老人看着醫女給自己的送來晚餐。

“嗯，平時食堂會根據季節做不同的飯菜，有時候，還會給我們做各種番邦飯食。有一種叫什麼披薩餅的，就是我們的餡餅，不過他們把肉餡放在外面，上面撒上乳酪。我可不喜歡吃了。還是肉夾馍好吃。明天吃牛肉面，你還沒吃過吧，可好吃了。” 小醫女把老人的飯食放下，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像百靈鳥一樣叽叽喳喳的停不下來。

老人微笑，摸着胡須，點頭聽着。但是心裡暗暗吃驚：“這不良人的管轄地，居然殺牛！他們怎麼敢？”

“吃牛？是病死的耕牛嗎？” 老人不動聲色。

“病死的牛？那怎麼能吃呢？病死的牛是要就地焚燒掩埋，如何吃得？這些都是我們農業部養的牛。我們這裡沒有耕牛，因為定期機械部會把農耕鐵牛運來，我表哥就是管理農耕地的，他說那鐵牛巨大無比，不吃不喝，一天可以犁百畝地。收獲時候也是靠他們，大嘴一張，把莊稼吞進去，拉出來就是已經分别好的麥子，毒麥良麥，鐵牛們都給你分好。旁邊也有一個鐵牛跟着裝這些麥子。可有意思的。等您好了，你可以和大帥說說，去看看。保證您熱血沸騰的。” 小醫女小心的把食物一一擺放在老人的小飯桌上，她抱着托盤認真的解釋。

“小丫頭，你多大了？”老人擡頭迎上小醫女清亮的眼睛。

“小丫頭？我可不小了，明年就16歲了。另外，我姓王。叫王曉楠。” 小醫女癟癟嘴。

呵呵，老人宛然一笑，果然是個小丫頭。

“你當醫女多久了？” 老人打開飯盒，湯盒。

“嗯，5歲起，我就在這裡的私塾讀書，讀到13歲，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喜歡讀什麼，我選擇的醫療，比如我表哥，當年就選擇了農場。我爹選的是機械部。我們都是不良人的家屬。這裡要不是不良人的家屬，要不就是被不良人救下來的人，好像先生您這樣的。大部分來了之後，看到我們藏兵谷之後，都選擇留下，不會離開。畢竟如今這亂世！哎。” 小醫女王曉楠自豪的說。

“什麼？你識字？你從5歲起就讀私塾？” 老人手裡的筷子一抖，差一點掉地上。這簡直是氏族大家的做派。難道這小姑娘來曆不凡？不良人什麼時候從氏族大家的子弟裡，吸收部下了？

老人飯也不吃了，幹脆放下筷子，擡頭認真的看着小醫女王曉楠，“失敬失敬。請問您是琅琊王家？”

小醫女眼睛瞪的圓圓的，小鹿一般的好看，她眼睛一轉，突然明白老人的意思，她圓圓的臉笑成一朵花：“琅琊王家？我可不敢高攀，我就是一草民，我家祖上8代都是草民。但是自從我的曾祖跟着大帥做了不良人，大帥就派人把不良人的家人全部照顧起來。”

老人聽了更是心中差異不止，這女孩子如此見地，如此眼界，識文斷字，醫術了得。這大帥果然是神仙般的任務。老人看着眼前的小醫女王曉楠，心裡早就有一萬個念頭。突然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他一眼看到老人，直接呆呆的站在門口。

老人擡眼望去，手裡的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手已經抖的不行，雙目赤紅，嘴唇抖的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