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耍花招,繼續叫!”
俘虜苦着臉,隻能張着破鑼嗓子繼續喊莊随給他們編的順口溜:“四司指揮水平差,弟弟被抓叫喳喳,趁早投降滾回家!”
四司人動作一頓,時不時回頭去看他們的隊長,行動間多了不少破綻,
衛恭握着盾,一面攔下射來的箭矢一面神情恍惚:“莊二……可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奇事,”鄒彥笑了兩聲,“你衛行武也會說粗話,怎麼?終于打算順應天命投筆從戎了?”
風聲獵獵,箭矢的破空聲密集刺耳。
衛恭體力消耗過大,現在隻能勉力支撐,他在非要害的部位已經中了兩箭,再有一箭,他就必須得趴在地上當“屍體”了。
“什麼叫投筆從戎,我當個跟周瑜似的儒将不成嗎?”衛恭喘息越發粗重,“頌常,還得跟你說件事,我恐怕……撐不住了。”
鄒彥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開口道:“你安息吧,我不久就去陪你。”
沒有背後的盾牌和另一個人的鼎力相助,就算他憑空長出了三頭六臂也是被圍殲的命。
總歸……總歸已經耗了這麼久,接下來看莊随的吧。
四司的包圍圈越縮越小,鄒彥的箭矢射盡,脫力倒在衛恭身上,把後者壓出了一聲怪叫。
“我還當你們是什麼天降神兵,有射不完的箭矢!”四司頭領一身狼狽地上前,“你們倒是再猖狂啊!”
“不敢,”鄒彥仰面看他,冷飕飕地嘲諷,“您才是天縱之才,四十人圍擊我們五人還死傷大半,好漂亮的戰績啊。周指揮,您若是得了賞,可千萬不要薄待了我們這些手下敗将。”
周銘氣得面孔扭曲,他已經被那句極盡貶損的順口溜罵了近一個時辰,現在腦子裡都是魔音灌耳,哪還有理智可言。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咬牙切齒地對着身後幾人吩咐,“去将箭塔上的兩人捉下來。”
箭塔上已經有一會兒沒有箭矢飛下,說明徐白二人的箭矢也早已耗盡。周形原本以為捉他們兩人不過輕而易舉,誰知在他的部下靠近箭塔之後,突然連着數箭刺下,頃刻間就收割了三人性命,還有一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他們還有箭矢!”
箭塔上的孟安懊惱地捶了一下地:“我竟隻射中一箭,又浪費了一根箭矢!”
徐白安撫道:“稍安勿躁,隻剩五支箭了,這故弄玄虛最多再應付兩輪,能帶走幾人就帶走幾人吧。”
底下的周銘臉色青黑,恨不得飛上去把他們抓下來。
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再去四人。”
箭矢飛過,又倒下兩人。
另外兩人舉起盾牌,猶疑不定地看向周銘。
周銘咆哮:“再去兩人!”
這一輪箭矢呼嘯而至,箭塔下隻留下一人站立。
“隊、隊長,”那人苦着臉,“這回多派些人吧。”
“全都給我上,聽見沒有,全都給我上!”
四司剩下的人蜂擁而上,等他們爬上箭塔時,卻對上徐白一張笑眯眯的臉,和他身後預備拆箭塔木頭當箭矢的孟安。
他們分明彈盡援絕。
周銘看到被押下來的兩人才驟然長舒一口氣。
“全軍覆沒的可是你們,”他帶着快意地大笑,“負隅頑抗又有什麼用?”
先鋒司四人齊齊看着他,臉上神情絲毫未變。
“這位周指揮,”徐白故作不解,“照這麼說,得勝的是你們喽?”
“那自然,”周銘輕蔑,“難道身為階下囚還會讓你認不清誰勝誰負嗎?”
“沒有鳴金收兵哪來的勝負已分?”鄒彥譏道,“怕不是你夢裡的大勝而歸吧!”
周銘:“沒有鳴金又如何?你們五個都被我抓住,還能翻出什麼水花來不成?”
他又數了一遍穿着繡着先鋒司三字的營服,确确實實是五件……等等,怎麼還有個人是臉朝下被綁起來的?
周銘上前兩步,扳過他的肩膀——
“周形?!”
周形被拔出嘴裡塞的布團後,眼淚和涎水一同流了下來,哭嚎聲震得旁邊人耳朵疼。
“哇嗚嗚嗚……堂兄,我等的你好苦啊!”
周銘瞳孔一縮:“怎麼是你?先鋒司還有一人呢?”
周形茫然:“他不在箭塔上嗎?”
“壞了!”周銘看向另一方,怒吼出聲“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