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怎麼連專業的都找來了。

路程點點頭，又看向澤井，眸子看了他一陣，問林以羨：“說說。”

“主題曲的主唱，二選一，demo也有。”林以羨擡了頭，眼眸清澈。

場面這麼凝重，原來是因為這個。

林以羨向着誰，路程還是心裡有數的，既然膠着了，那就是因為情況是與她所願相反了。

弄明白了情況，路程說：“周經理，demo在你那裡？”

“是是。”周禮連忙點頭。

路程：“那各放一段就好，副歌部分。”

周禮抓着鼠标的手一頓，還是應了，然後在電腦上操作着。

音樂響了，放了幾秒，路程皺着眉看向周禮：“周經理，我要的是副歌部分。”

“哦哦哦好的。”周禮忙又把音樂往後拖拽了一段。

“周經理是不知道副歌的含義嗎？”路程的臉色沉了下來。

周禮尴尬笑着：“是不太熟，不太熟......”

他一個做策劃的，也不愛聽歌，對于副歌在音樂裡是什麼意思接近于一竅不通。

“沒事，周經理，就從這裡開始放吧。”林以羨突然開口‘解圍’。

現在播放的是封绫的demo，她不介意多聽一次。

周禮欲哭無淚，伸出去碰鼠标的手又默默挪了回來。

等到封绫和岩佐苑子的demo都完整放完，林以羨忽然扭頭問澤井宏樹：“澤井先生是不是沒怎麼和路總監打過交道？”

澤井宏樹一怔，不知所雲，隻好如實點頭：“是的。”

“介紹遲了，真是不好意思。路總監是三一的音樂總監，大大小小經手過的音樂制作也有幾百首了，在專業度方面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澤井原本還算和善的臉色這下是真的挂不住了。

剛剛路程怼周禮時用的是華夏語，他并不能聽明白，翻譯也沒及時同聲，而現在林以羨就像後知後覺給他默默捅了一刀。

“這、這樣啊......”

“路總監，你怎麼看？”轉頭，林以羨笑眯眯地問道。

路程正色道：“岩佐小姐目前給我的感覺，情緒抒發不足，轉音偏牽強......雖然整體感覺很好但是，以我的觀點來說，封小姐的更出色。我記得，最初定下的主唱不就是封绫麼？怎麼突然提出要換人？”

身邊的翻譯把這些話轉述給澤井聽，他顯然着急了，挑了好幾處封绫的刺，來對比岩佐苑子在歌曲上處理得出色。

“林總，主題曲的演唱者很重要，這其中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這個後果......”他半透露出些威脅的意味，想用利益讓林以羨妥協。

林以羨擺擺手打斷道：“沒關系，我相信我們陸總監的判斷。畢竟我想，在座的這麼多人，除開兩位歌手，應該沒有人比陸總監更加專業了吧？”

澤井啞口無言。

“既然如此，那就還是按照原本的方案。散會吧。”

“這，林總......”澤井還想說些什麼，别說計劃完全被打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駁斥，他的面子實在是挂不住。

林以羨深吸一口氣，收起笑意，音色完全冷冽下來：“澤井先生，《輕舞》作為三一的重點項目，每個細節的安排都是合理到位的，麻煩您不要随意越界打亂。何況您的想法和決定并不能與我們的需求相符，我想，作為負責人，我可以行使我的權力。”

“從一開始，演唱者就定下封绫了，怎麼到了您這兒，就成了二選一了？”

難怪林以笙讓她注意一些，确實該注意。

居然敢踩到她頭上了。

林以羨美目輕瞥，不想再和他多糾纏，踩着高跟往出走。

肚子裡憋了股火氣。

澤井氣得牙癢癢，但也不敢再說話。

萬一被林以羨取消合作，那就更是得不償失，他得忍着。他還指望靠着三一讓QUIZ往高處爬。

忽地，想到什麼，他轉身朝原先封绫坐着的位置看去。

空無一人。

林以羨突然出現在這裡，真的隻是巧合？

林以羨獨自一人往外走，脾氣差點收不住，嘴裡暗罵着不知名詞彙，擡手把滑落到額前的碎發往後撩。

她上大學以後已經收斂了很多，要換做幾年前，是完全會掀桌子發飙的程度。

“林小姐、林......以羨。”

林以羨正專心低聲罵着澤井，後知後覺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錯愕間回身，這才看到封绫追了上來。

總算是看到她停下腳步，封绫又小跑幾步跟到她的面前。

“散會了，你不回去休息啊。”

林以羨自然而然挂上美豔的笑，和在會議室中展露出的截然不同，是發自内心的高興，看着封绫，火氣一下就散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封绫微微喘着氣，仰着頭看她。

在站在這裡之前，封绫還覺得彼此之間有道尴尬的殘垣豎在二人之間，心思複雜着。

可上一秒，這股情緒就被林以羨的笑容擊碎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無聲無息地竄進身體裡，溶解消散而去。

似乎，那道被她刻意堆壘而起的牆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