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陷阱。
時漱很快反應過來。
讓他們上課,卻沒有告知班級,明顯是等着他們踩坑。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廣播裡響起悅耳的鈴聲。
衆人瞬間僵在原地。
校規上說,遲到要被記過。
誰知道記過隻是記過,還是有什麼别的處罰?
“不對啊,早晨的課不是八點開始嗎?現在才七點五十八啊。”隊伍中間的王鵬忽然說。
“這是……預備鈴。”師裴回答。
有的學校會在上課前兩分鐘響一遍鈴聲,稱為預備鈴,是提醒學生們即将上課的指示。
也就是說,在僅剩的兩分鐘裡他們要順利找到教室。
這上哪找去?!
秒針的轉動聲似乎穿過頭骨,響在每一個人的大腦中。
滴答,滴答……
原本在走廊裡的學生忽然齊刷刷停下打鬧閑聊,依次排隊走回各自的班級。隔着走廊的玻璃窗,時漱看到學生們回到座位上,穿着清一色的校服,身體坐得筆直,桌子上整齊擺着下堂課要講的科目,有的甚至開始搖頭晃腦大聲背誦起來。
全程機械化的動作讓時漱生出很不好的預感。
他們刻闆的動作實在太像……
“算了,不管哪個班先随便找一個進去好了,不上課可是會被記過的!”
“等等——”時漱回過神,還沒來得及阻攔,心慌意亂的王鵬就已經推開最近的一個教室門,“不好意思,我正在找上課的教室,請問……”
背誦課文的聲音停了,所有學生的頭顱都像上了發條的木偶,嘎吱嘎吱怪異地轉向教室門口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王鵬,快出來!”時漱後背發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這次正式的上課鈴。
幾乎是同時,所有在走廊裡的玩家都收到一條系統提示——
違反校規校規第三條,記過一次。
但已經無人在意了。
就在上課鈴響的一瞬間,教室門砰得一聲關上,原本已經坐得整整齊齊的學生,忽然齊刷刷站起來,像喪失生命一般緩步向門口靠近。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啊!!!”
從時漱的角度看不到教室門内發生了什麼,但他清晰地聽到伴随着凄厲尖叫聲的,是有什麼東西鈍入□□、接着被撕裂的聲音。
嗤——
一道鮮紅的液體噴在窗戶上,順着光潔的玻璃流下來,上面還沾着一些辨不清的肉色殘渣。
“……?”教室裡的學生忽然隔着玻璃望過來,跟時漱四目相接。
那是一雙漆黑的眼珠。
沒有眼白。
“……”
這陰間玩意兒是他設計的???
時漱也沒想到局部喪屍化的學生親眼看到竟然如此恐怖,身體比大腦先動,他先狂奔十幾米,才想起來吼一句,“跑——”
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時分不清到底是玩家的,還是喪屍的。
此刻時漱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被他們抓到。
……
時漱坐在籃球框下喘着粗氣。
喉嚨像火燒一樣,泛出一股腥甜。
憑借設計地圖時的記憶,他一口氣跑到體育館。
師裴是第一個追上他的,保安大哥緊随其後,李健在他之後也狂奔而至,邢查被落在最後,也跌跌撞撞沖進門。
沒有人敢看那些恐怖的學生有沒有追上來。
在來的路上,時漱特意留意了走廊,第一個玩家的屍體已經憑空消失了。
“艹,所以根本就不能去上課對吧!那個女的騙我們!她就是想把我們全都弄死!”李健雙手撐在膝蓋上不停喘氣,臉白得像紙。
師裴把眼鏡推上額頭,拼命揉着眼睛,偶爾響起一兩聲壓抑的哭泣。
“時哥,通關條件到底是什麼啊?該不會真要呆在這兒上一個學期課吧?……難道我們項目怕被投訴,還專門迎合了家長,要玩家在遊戲裡學習啊?”
邢查也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怎麼玩啊,開局就死了倆人,這是新手關應該有的強度?策劃你……”
大概是想起來自己就是策劃本策,邢查悻悻地閉上了嘴。
通常來說,新手關卡為了增加玩家的代入感和體驗感,大多會設計得相對友好,基本不會出現玩家死亡的情況。
“呃,副本出了點小問題。”時漱含糊道。
“小問題?時哥,你該不會上班也摸魚了吧。”
“誰上班不摸魚。”
時漱如此坦然,直接把邢查幹沉默了,他耷拉着腦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時哥,你……會帶我出去的吧?我女朋友後天生日,這可是我給她過的第一個生日……”
看着邢查求救的眼神,時漱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不想撚滅邢查的最後一絲希望。
有時候能活下去,靠的就是希望。
王鵬的死狀太過凄慘,衆人顯然受了不小的刺激,李健還在罵罵咧咧,精神似乎處在崩潰的邊緣。
師裴白着臉低聲道:“我們……要回去上課吧。剛才班主任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