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眼差點讓他當場送命。

刷着藍綠色油漆門框上，覆蓋着灰塵的玻璃模糊不清，可時漱還是清晰看到——

有一雙眼睛，正注視着教室裡的一切。

……

時漱沒當場叫出聲純屬是被吓傻了。

回過神來後，他在心裡真情實感罵了偷改副本的人祖宗十八代。

他真是恨死了JUMP SCARE①。

人是吓到了，但是會被罵到痛失親馬，這樣真的值得嗎？

索性，窗外倒不是黑色的眼珠，相反那雙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的。

時漱定了定神，認出了來人。

……這教導主任怎麼陰魂不散的。

“上課。”

時漱回神時，數學老師已經站在了講台上。

“老師好——”學生們整齊劃一地站起來，聲音震得時漱幾乎耳聾。

“同學們好，請坐。”

坐下時時漱向後一掃，那雙眼睛還在。

雖然NPC的出現位置可能存在随機的情況，但時漱有種直覺，他就是來監視自己的。

至于為什麼要監視他……

是吃準了他會再犯錯，準備繼續帶他去辦公室受罰？

數學老師已經開始在黑闆上公式，時漱決定不再管那雙眼睛，他來回翻着數學書，忽然一偏頭，用氣聲問小胖：“你叫什麼名字？”

“……”小胖沒理他。

于是在每一次老師在黑闆上寫闆書的時候時漱都問一遍，問到小胖忍無可忍，終于啪得一聲合上課本低吼：“閉嘴！”

吱呀刺耳的書寫聲停了，老師轉過身，“誰？”

時漱低頭，沒說話。

他感覺到小胖整個人都在發抖。

老師視線在時漱身上轉了半天，看起來是很希望他能被記過。

等了半天，什麼事情也沒觸發。

老師冷哼一聲，“翻開課本第三十二頁。”

趁數學老師低頭翻課本的時候，時漱輕輕動了動唇：“你害怕她？為什麼？”

小胖的身體猛地一僵，仍一言不發。

奇怪。

這些學生會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會變成“怪”擊殺玩家，而老師屬于副本NPC，照理說彼此應該不具備傷害性。

明明學生才是喪屍。

從進入副本至今，老師們并未表現出強攻擊性，反而是校規在為他們做保護。

——校規六，不允許侮辱、毆打教師，違規者做退學處理；

但小胖為什麼會這麼害怕數學老師？

隻是為了符合學生天然對老師恐懼的基礎性格設定？

但很快，時漱就顧不上思考這些了。

數學題實在太催眠了。

一整堂數學課，他全靠時不時掐自己一下才沒睡着，這老師的聲音又太AI，冷冰冰的毫無感情，聽得人昏昏欲睡。反觀隔壁小胖，全程聚精會神盯着老師，除了吼他之外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困得不行的時候時漱甚至希望同桌的他再表演一下那個全黑的眼珠，至少能讓他清醒點。

下課鈴響，時漱迷迷糊糊跟着全班學生站起來恭送老師的時候，下意識向後門一掃。

那雙眼睛已經不見了。

“時哥！”

時漱回頭，邢查在班門口沖他擠眉弄眼。

喧嚣幾乎在一瞬間出現，就像忽然加載了某段音頻，學生們開始收拾書包，時漱把課本塞回背包，走向教室外。

邢查緊緊貼着牆，盡力躲避和其他學生産生肢體接觸：“怎麼樣時哥，有沒有什麼發現？”

“……”時漱實在不好意思說上課的時候快睡着了，唯一的發現，大概就是教導主任會随機出現在某個教室的後門。

看時漱一言不發，邢查也猜到了，他搖搖頭：“哎，我這裡也什麼都沒有……哦不過我背會了《陳情表》！”

“……”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邢查說，“解謎條件會藏在這些課本裡？”

時漱麻木地看着他，又露出了那種眼神。

就是，在看一個智障的眼神。

時漱：“這遊戲是會殺死玩家，但前提也要有玩家。你會希望玩一個解謎遊戲結果打開線索裡面是語文課本？”

邢查還真的認真想了想。

時漱：“……這竟然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

邢查哭喪着臉：“那我們不是白來了嗎？冒着生命危險浪費了一下午，還白白被記了一次過……”

時漱忽然想起一句話。

是說從前沒抽到的SSR，總有一天會以另一種形式陪在身邊。

淨他媽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