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漱深吸一口氣，保持着跟她對峙的姿勢。

其實時漱想過很多種可能，校園霸淩，野獸襲擊……

甚至王小紅，或者說這些原本是人類的學生，是被某一種污染源感染，才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如果你有什麼苦衷，”時漱從衆多猜測中抽出一種可能性，“那麼我可以幫你。”

上課前的走廊喧嚣不已，十八歲，正是最青春洋溢的年紀，學生們三兩嬉鬧，與現實沒有任何不同，沒有“人”在意教室邊一裡一外的兩人。

王小紅仍然一瞬不瞬盯着他。

就在時漱即将失去耐心的時候，王小紅忽然開口，像是很久未啟動的機器一般發出古怪的音調：“宿……舍……”

時漱一愣，沒想到她真的會回答：“什麼？”

“在……宿舍……樓……”

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鈴聲像打開了某種開關，幾乎是同一瞬間，女生臉上的恐懼消失，接着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頗為期待地看着時漱，張開一排森白的牙。

“想變身啊？不會給你機會的。”時漱合上檔案，轉身就走，“一會兒下課别走，我還來。”

“……”

像極了校霸霸淩女同學。

如果女同學不會變成喪屍的話。

時漱回到自己的班級。

這次的同桌是個瘦高的男生，時漱暫且沒心情跟他閑扯，他從背包裡抽出課本，琢磨着剛才王小紅的反應。

看來這并不是簡單的受傷事件，至少給王小紅留下了心理陰影。就連她成為喪屍之後，依然會感到恐懼。

有什麼東西飛速在時漱的腦海裡閃過。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在上課鈴響起來的一瞬間，所有的學生都正襟危坐，視線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時漱對于繼續教育着實沒什麼興趣，他手指敲着桌沿，思考到底中間欠缺了哪一環。

等他回神的時候，才發現教室靜得吓人。

沒人問老師好？

他擡起頭，發現講台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昨天晚上來寝室發任務的班主任不知何時站在了教室門口，還是那副公式化的笑容，手裡抱着一摞白色的紙。

……時漱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班主任笑眯眯道：“同學們，我們今天不上課哦。”

原本這該是一件好事，但學生們的表情比死了還難看。

“——我們來做個随堂小測試。”

“……”

這就像是在對新兵說：你們不需要訓練了，直接上戰場吧。

玩家和NPC都沉默了。

那個教導主任不是說期末考試已經考完了嗎？？？？？

“本來呢，第一次随堂測驗是補課開始的三天後，”隔着大半個班級，班主任愉悅地看着時漱，“但鑒于我們的轉校生學習進度十分喜人……”

時漱：……

他清晰地感覺到前後左右的蠢蠢欲動，但又礙于老師在場不敢輕舉妄動。他絲毫不懷疑，隻要他學分-1的那一秒，全班的學生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撕成碎片。

無視躁動的氣氛，班主任繼續說道，“所以老師們決定——臨時提前随堂測試。”

“還是老規矩，成績位于班級倒數五分之一的同學，在出成績後會被補習班清退哦。”

……？

時漱忽然明白了。

這空着的二十幾個課桌椅，到底是從何而來。

與此同時，時漱耳邊毫無預兆地響起滴的一聲。

十一、随堂測試成績位于班級後20%的學生将退出補習班；

[轉校生副本進度80%]

……竟然是系統自動走進度！

這是遊戲強行開啟了驅動力，避免玩家無限期待在同一個副本裡，以死亡作為代價，逼着玩家推進度。

不同的是，遊戲裡死的是角色，

現在死的是玩家。

“下面，讓我們來分配考場。”

像是經曆了許多次同樣的事情一般，學生們在指令發出的那一刻，齊刷刷地站起身，魚貫走到出教室，不過瞬間，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

除了時漱。

“啊，轉校生。”班主任聲音很溫柔。

時漱掃了眼教室外，“他們幹什麼去了？”

“随堂考試會打亂班級順序。不過，你們新來的幾個同學學習進度一緻，我特意給你們安排了專屬考場。”她轉身往外走，“跟我來吧。”

走廊裡的學生避之不及般的紛紛退讓到兩側，時漱在不知是同情還是看好戲的注目禮下，跟在班主任身後。

在走廊的盡頭，他看到同樣面如死灰的其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