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漱堪堪避開保镖的第一擊,就地打了個滾,又順勢一蹬腿,使第二擊也落了空,後者巨大的撞擊力猛地砸在他身側的凍土上。
其餘人也都慌了神,四散開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
時漱真的需要他們幫忙嗎?
從進入副本之後他就始終遊刃有餘,再加上敢如此挑釁礦長,想必早就想好了脫身的方法。
他們冒然上去,會不會拖後腿,破壞他的計劃?
懷着這樣的心思,其餘人都一動不敢動,看着時漱左躲右避,越看越不對勁。
這位大人……怎麼沒有一手捏死對方呢?
空地中央,時漱一腳踩在光滑的鍍金上,險些滑到。
眼看保镖龐大的身軀盡在眼前,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接着,終于開始了還擊——
隻聽他大喊一聲:“談燼——你他媽就在旁邊站着看是不是?!”
衆人再次驚呆了。
時漱總是讓人意外,無論是哪種意外。
空氣中似乎響起模糊地一聲笑,下一瞬,撲在他身前的巨大壓迫倏然離去,取而代之的是談燼的身影,俯身在他身前。
“你是不是就等着現在呢?”時漱雙手撐地,因劇烈活動而微微喘息着。
“我猜你可能是想說謝謝。”談燼長腿一跨,從他身側離開,也并沒有拉他起來的意思,而是像長後眼一般彎腰避開險些抓住他肩膀的手,緊接着雙手向上一握,用力一甩,一道黑影被他過肩摔了出去。
“不用謝。”談燼竟然還分神對他說了這麼一句。
“……”
眼看威脅已然消失,時漱心有餘悸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環視一周,确認再無其他打手,緊接着,對上邢查驚疑的目光。
那目光裡寫滿了:打不過還可以叫人嗎?
“怎麼了?”時漱比他還要意外,“團隊協作第一要務,讓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你以後當領導就懂了。”
“……”
另一頭,談燼已經卸掉了其中一個保镖的兩條胳膊,對方像商場門口的歡迎娃娃,飄蕩着兩條宛如失去了骨頭的粗壯胳膊,被談燼一腳踹到胸口,砰然倒地。
他側身避開砸向他後腦的肘擊,人已經到了僅剩的保镖身後。
并非急着一擊緻命,他的手快速伸向保镖的腰間,一扣一提,緊接着手裡多了樣東西。
那是一截黑色的短棍,談燼拇指向下摩挲,緊接着一按。
啪,啪,短棍冒出刺眼的白色電流,晃得人身上一抖。
“電棍?”他嫌棄般的一皺眉,“你們連槍都沒配?”
戰鬥在幾分鐘之内結束,如果不算時漱手腕有細微的擦傷,堪稱是一波0換3的團戰。
兩個龐大的身軀中間夾着一具矮胖的肉墩,仿佛餡料充足的三明治。
保镖大概是沒有設定對話池,連個哼聲都沒有,隻是倒在地上惡狠狠地看着談燼。
談燼蹲在礦長身前,雙手垂下,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電棍。電流閃過的光照亮他的半張臉,仿佛什麼暗夜中蹲伏在高塔上的惡魔。
“現在可以說了嗎?”他垂眸睨着礦長,露出個玩味的笑意,“洞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
礦長顯然還想再掙紮一下,畢竟剛才他們還沒有對他動手。
然而下一瞬,心底希望的小火苗就被一盆冷水澆滅。
因為談燼正在溫柔提醒他:“這個副本跟上一個不一樣,在這裡攻擊NPC沒有懲罰。”
跟過來的時漱瞥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重要NPC不免傷?”
談燼笑了:“試試不就知道了。”
礦長血都涼了,他們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命,而是在說這盤菜應不應該回鍋重炒。
他又哪裡是什麼甯死不屈的勇士,被兩人稍稍一吓就全都說了。
“洞裡那東西,”礦長壓低了聲音,面露驚恐,“會吃人!”
時漱沉默片刻,“這我也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從礦長嘴裡,衆人聽到了整個礦山的全貌——
或者說,是他已知的全貌。
這位姓王的礦長也是新上任不久,從前任礦長手裡接過了一堆爛攤子。這裡地方偏遠,開采困難,礦場本已荒廢了許久,他好不容易将生意盤順,賬面也轉虧為盈,但就在某一天,有一個礦工忽然消失了。
不打招呼就不告而别的工人不是沒有出現過,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離開這個連交通工具都沒有的礦場,但礦長也并未在意,工廠照例開工。
然而,消失卻接二連三地出現,礦長終于急了,就在某一天視察的時候,他終于發現那隻怪物就來自于礦洞深處。
經此一遭,所有礦工集體罷工,礦長又舍不下滿山的金礦,别無他法,因此隻能招募臨時工。索性周圍全是雪山,人煙稀少,連補給車都進不來,他就一邊經營着礦場,一邊偷偷飼養那個怪物。
怪不得這一批玩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合着有一半是給怪物準備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