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曉得她為難了?”自負的人也嘲笑他的自以為是,“說不定她正在為怎麼拒絕你組織語言。”
終于,一直維持着體面的梁澤帆狠狠戳穿他卑鄙的用意,“楊靖安,我曉得你什麼龌龊心思,但栖栖不是你用來在我這裡找勝負快感的工具人!”
快感?他楊靖安的地位在孟以栖心裡又何時排在過梁澤帆前面?兩者回回交鋒處于忽視裡的人終于逆反地來奪人。
拉扯裡,生怕孟以栖受傷的梁澤帆先松了手,選擇權一切交由當事人決定的口吻,“栖栖,别覺得為難,想跟誰走是你的權利。”
手腕生疼的人也更加心緒混亂,她用力掙脫了楊靖安霸道的束縛,任性妄為的人臉色急轉直下,最後通牒的口吻,“孟以栖,我本來有一肚子話要質問你,但現在都不打緊了,今天你要是轉身和他走了,我們以後就做回老死不相往來!”
同樣有一肚子疑問的人又一次面臨兩極分化的抉擇,也迎來疲于維系這段波折關系的臨界點,懷揣着失落的人依着心裡所想先來打發梁澤帆,“學長,我有點事要處理,今天不好意思。”
被拒絕的人自然失落無疑,卻态度良好地與她搖頭,“沒關系,來日方長。”
随着梁澤帆轉身遠去的落寞背影,有人勝仗一般牽起孟以栖扭頭就走,誰料後者竟迅速脫離了他的手掌心。
“什麼意思?”楊靖安面有不快,“你不是做了選擇?”
“我誰都沒有選!”孟以栖大聲地糾正他嘴裡的誤會。
有人便在這前後對比的态度裡恢複找茬嘴臉,先咄咄逼人地來質問她,“怪我自作主張不過問你的檔期,可你又是怎麼做的?用複習功課的借口來拒絕我,轉頭卻有空來見證你的學長奪冠,論冠冕堂皇第一人你孟以栖當之無愧!”
有口難辯的人心裡頭憋悶極了,破罐子破摔,“随你怎麼想吧。”
哪怕是争吵不休都行,楊靖安也絕不能接受她這般敷衍的忽視态度,好似他心裡正在承受的懊糟全是自作自受!
“你真的以為我這次隻是說得玩玩?”有人忽然冷靜下來問她。
夕陽裡,孟以栖的五官染上一層金輝,因此所有的情緒都有了掩蓋,迎光望着眼前擅長威脅的人,隻剩尖銳的口吻,“楊靖安,你為什麼總要拿自己和學長逼我做選擇?是不是在你眼裡不論我們相處多少年,經曆過多少次冷戰和好,隻要我不按照你的心意行事,你就要故技重施翻臉不認人?”
深受着委屈的人理直氣壯地駁斥了回去,“你最好腦子拎拎清楚!我稀得拿他這個僞君子來和自己做比較?哪回不是你孟以栖翻臉不認人?他一年一度的生日,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他的通通一切在你孟以栖良好的家風教養裡就那麼重要嗎?”還是,你一直以來就存着偏心來差别對待?
被問得一愣一愣的人在事實眼前失了還口的本能,糾結的内心斟酌是否徹底豁出去之際,遲遲等不來否定的人冷笑着扭頭走了。
可實在受夠了每晚輾轉反側的人還是跑着追上了他,整個身軀擋在去意已決的人身前,再正經不過的神色問他,“楊靖安,我隻想曉得你每次這麼生氣是因為我選擇了學長,還是因為……你喜歡我?”
她隻要一個肯定答案,是與否都行,然而被當面質問的人用毫無思索的冰冷口吻回了一句令她近乎難堪的話,“你以為你是誰?”
神色自若的人心裡卻狠狠一揪,在他近乎冰霜的問候眼神裡徹底死了作祟心,連最在乎的倫常羞恥感也不翼而飛,一個從小就被他如此厭惡的人何來資本去動搖他鐵一般冰冷堅硬的心呢?
“那就好。”不同于以往敗下陣來的羞憤交加,孟以栖微笑着松了口氣,繼而轉身一走了之,有人的自尊心卻從高處忽然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後來的局面顯而易見,兩人彼此沒有聯系,可在大一暑期即将來臨前,孟以栖卻偶然從姐姐嘴裡獲知有人大三秋季交換的消息,楊靖安申請了為期四個月的商科交換留學。
這一走,他們徹底斷開聯系,整整十個月未再見過面。所以當遠在加利福利亞交換的人迎風破浪出現于林夕夢的異國朋友圈時,不去刻意回憶過往雲煙的孟以栖那刻裡沉思良久。
她怎麼能忘了呢?有人從未正面地否定過他不喜歡林夕夢,卻口口聲聲潑了自作多情的孟以栖一盆涼水。
所以記憶裡,孟以栖擁有的從來都隻是錯覺,隻是她難以自持的單方面喜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