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兩金飾就在眼前,隻要掀開瓦罐就有可能赢到手,赢了不光可以還清從他娘子那裡支走的一共五十兩的銀子,還可以賺上一百兩。
有了這一百兩,家裡暫時就可以緩緩,支撐到蘇大根和虱子他們賺錢。這樣,他家娘子就不需要沒日沒夜的趕繡活,把自己搞得那麼累。
雖然依舊好看,但因為熬夜,這臉色添了幾分憔悴。
喬勐捶了兩下胸口,剛剛他的胸口不知道怎麼的,怪疼,怪難受的。
“我玩完這一把就跟你回去!”看着憔悴的兇巴巴的,依舊好看到像仙女的娘子,喬二爺眼神微閃,不敢看她,拳頭抵唇咳了下,故作鎮定的回道。
“所以你是不跟我回去?”
蘇婉再一次跟他确認,她的心這會沉沉的,面對喬二爺的心情無比複雜,憤怒、失望、難過,而這其中失望大過于其他兩者。
她眼睛看着喬二爺,腦子裡突然閃現——男子因為賭博引發家庭紛争、慘案的那些社會新聞畫面,而她自動将自己帶入了蓬頭垢面,傷心絕望,和丈夫撕扯鬥毆,然後一起蹲局子的妻子。
畫面裡她自帶了一剪梅與鐵窗淚,還有不知名歌曲的混搭BGM。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鐵門啊~鐵窗~鐵鎖鍊~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
喬勐不知道她的想法,隻是光被她這樣看着,他都覺得心裡有點毛毛的。
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呢,氣勢不能輸!喬二爺随即又挺直了腰杆,目光在飄飄忽忽和努力堅定裡來回拉扯。
“二爺,大娘子這都兩夜沒怎麼合眼了,你就跟大娘子回去吧,這關撲實在是碰不得啊!”趙氏怕蘇婉又做出什麼事來,連忙跟着勸起喬二爺。
“你懂什麼?!”喬二爺實在煩人跟他講道理,他要是什麼話都聽,那還是他喬二爺嗎?
趙氏呐呐不敢言,蘇婉還陷在BGM裡沒出來。
周圍吃瓜百姓竊竊私語的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更有甚者開始起哄,“喬二爺,你能不能行的?改不會是懼内吧!哈哈哈……”
那人混在人群裡,話一喊完,人就不知道躲哪去了,吃瓜百姓也跟着瞎樂呵,原本隻是竊竊私語,這會聲音大的跟吵架似的。
“閉嘴!”喬二爺一腳将他剛剛坐的椅子踹翻,然後用手指了吃瓜百姓一圈,惡狠狠的道了一句。
他的好脾氣隻是在面對他家娘子的時候,其他人?沒門!
人群安靜下來。
“等我把這一把關撲開完,我就跟你回去。”向吃瓜百姓發完火後,喬二爺語氣軟下來,轉頭對蘇婉道,但臉色還沒收回來,冷冷的,說話口氣聽在蘇婉耳朵裡也是硬邦邦的。
“那,喬二爺,我這就開了?”掌櫃的立即就要去揭桌子上的瓦罐。
“嗯。”喬二爺點了個頭,他覺得自己肯定能赢走一百五十兩的金飾。
“不許開!”關鍵時刻,蘇婉從混亂的BGM裡醒來,直接一棍子堵住金樓掌櫃的動作,然後她踮起腳尖,一把捏起喬二爺的耳朵。
“我給你臉,你不要,非要逼我動手是吧!”
“嘶!你你你!你松開!”喬二爺趕緊去扒她的手,可蘇婉心中怒火騰騰的,死也不松開。
她還一邊揪着喬二爺的耳朵,一邊揮舞着棍子,威脅着金樓掌櫃,“你别過來,我棍子可不長眼!”
他喬二爺覺得這就是一普通的關撲買賣,可在她蘇婉看來,這妥妥的就是一個局,專門為喬二爺設的局,無論今日這關撲開出來的是赢還是敗,都會刺激喬二爺一直玩下去。
賭博,這東西的威力,向來不容小觑。
賭着賭着,錢沒了,家散了,到最後人沒了……
她不能看着喬二爺把自個兒搭進去,今天他必須不能開這個關撲!
“爺們做個什麼事你怎麼都要反對,你是不是就不能盼着我點好?”喬二爺這會脾氣也上來了!
他是為了誰?他還不是為了她!雖然……也有想證明自己,不想讓她看扁他的心态,但總得來說還不是為了她。
“你現在不許說話!”蘇婉人有些發暈,手上棍子一收,轉手就在喬二爺肚子上打了一下。
“你!你别太過分!”喬二爺吃了個悶痛,可他怎麼也不扒不開他娘子揪在他耳朵上的手。
其實能扒開是能扒,可是會傷了他娘子的手。
“我好好跟你說,你不聽,非要逼我動手!”蘇婉嘴裡念念叨叨的。
“喬大娘子,你這是做何?我們和喬二爺那是做正經的關撲,再說男人家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未免管得太寬了些,你還不快放開,你這樣,讓二爺以後還有何顔面在平江?”金樓掌櫃也急了,這眼見上面交待的要完成第一步了,怎的突然冒出個母夜叉來!
喬二爺:“你快放開,不然我跟你動真格的了!”
蘇婉冷笑一聲,“我家男人,我管怎麼了!我今日就管定了!”
喬二爺覺得他娘子說我家男人時,賊他娘的好看!
“二爺,今日咱們就說清楚,你是要這虛無缥缈的一百五十兩金飾,還是要我?”蘇婉依舊捏着喬二爺的耳朵,喬二爺半彎着身,臉半隐在暗處。
蘇婉舉着家法棍,美目圓睜,眼帶愠怒之色,看着喬二爺。
喬二爺身子一頓,停止掙紮,很是吃驚,“娘子,那可是一百五十兩!”
“我不如一百五十兩?”
蘇婉死死咬着唇,忍住沒落淚,這個狗男人,竟然在一百五十兩和她之間猶豫了!
她頓時不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