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白當鬼當了三年,還是頭一回被一個人給問愣了,雖然這個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前面兩個問題,他還好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卻是他不願開口解釋的。
“你不知道怎麼回答,那我幫你說。”
梁鸢之瞧出他面上的猶豫之色,她撕下一張符紙,丢到江長白面前,“這種束靈符,能束住各類靈種,但更多的是束生魂,至于其他的種類,比如你這樣的惡鬼,頂多壓你十二個時辰。”
江長白盯着符紙,默不作聲。
“十二個時辰後,你會活動自如,接下來你就會大肆虐殺房間裡的兩隻生魂。原本計劃的是順順當當的吃掉生魂,然後對付我,可事情卻并沒有朝你所想的方向發展。”
梁鸢之故意話說一半,留心觀察江長白的動作。
果然不出所料,江長白發楞的大眼珠子動了動。
“你吃不開傅野,你就去吃傅淮,傅淮靈魂離體時間長,根本架不住你的攻擊,所以被你咬到了。”
江長白緊張的抖了抖長舌頭,他一開始确實想先吃了傅野,因為傅野帶給他的誘惑力太大。可惜,他沒得手,恰好這時候傅家的二兒子撞過來,他開心的一口咬了上去。
隻不過,面前的女人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她到底是誰?
梁鸢之冁然而笑,江長白的樣子預示着她猜對了。
傅野是原小說的男主,整個世界都圍着他轉,天道怎麼可能會讓他出事!
而傅淮是傅野最疼愛的弟弟,傅野絕不會讓他這個弟弟受傷,那麼傅淮被咬隻有一種可能,是傅淮自己湊上去的。
白白的讓自己受傷,難道傅淮腦子也有病嗎?
一人一鬼腦子裡的想法轉了幾道彎,可都沒有想過傅淮是以為哥哥傅野馬上要被吃了,他才跑上去送死的。
哥哥是他的榜樣,他不能選擇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和哥哥一起同年同月同日死。
“至于第三點......”梁梁鸢靠近江長白,壓低聲音,“你想拖時間,而且.......”
話沒說完,房門的鎖被打開,迎面進來兩個人。
“得了,正主來了。”梁鸢之拍了拍手,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江長白。
江長白被瞧的渾身不舒服,似乎他隐藏的小心思全被這女人翻了個底朝天。
“接下來,大戲開始了,你好好看着吧!”起身前,她湊近江長白低喃。
“果然有鬼!”跟進來的薛千英大呼一聲,單手執着劍猛地劈了過來。
看似砍江長白,實則整個劍風都偏向了她。
“喲,薛大明星什麼時候開始捉鬼了啊?”她踮腳靈巧的閃到一邊。
薛千英一招沒命中,氣的拎起劍胡亂的揮。
“薛千英,你神經病吧?”
薛千英是原小說女主,她不能違背天道傷害女主,所以隻能靠着本能閃躲。
“簡直是活膩歪了!”幾個輪回下去,梁鸢之沒耐心了,劍再次駛過來時,她一把抓住劍柄,用力一握,鐵劍一分為二。
“師傅!”
薛千英驚愕的喊身旁的中年人,随即一臉欣喜,“您說的果然沒錯,梁鸢之就是怪物,人怎麼能輕輕松松的扳斷您送給我的劍,隻有怪物、隻有怪物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師傅,你趕緊出手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我還以為薛大明星不認識我呢,原來是認識啊,哼,借着收鬼的名頭殺人,你才應該得到教訓!”
“我沒有殺你,我殺的是怪物。”
殺人犯法這種坐牢的事她可不敢碰,師傅說梁鸢之是妖,殺妖是為民除害,她是在做好事。
她矢口否認,指着後面的江長白,狡辯道,“我是來捉它的。”
“你自己是白癡,可别把我也當白癡看。”
口口聲聲說她是怪物,她倒是小瞧了這位女主,“曆來捉鬼用桃木劍,你拿一把鐵劍唬弄誰呢。”
“我拿錯了劍不行嗎?”
薛千英漲紅了臉反駁,她此時此刻非常後悔沒聽師傅的話。
想着梁鸢之被關在裡面,她定能一舉除了梁鸢之,不僅能讓她在本家面前出彩,還能順道鏟除掉這個一直霸占着野哥不放的無腦女。
一番打鬥之後,她越發覺得梁鸢之留不得,長得比她美就算了,力量還比她強。
一貫走嬌滴滴路線的梁鸢之怎麼能以一己之力扳斷她的劍?
對,她是妖!
怪不得野哥這些年被她迷惑得團團轉。
“拿刀殺人用一句拿錯了劍來抵賴,百年修道的薛家就是這樣教你為人處世的嗎!”梁鸢之冷眉一立,一字一句的質問。
“你胡說,我沒有殺人,我想殺的明明是你這個妖。”薛千英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一臉鄙夷的看着梁鸢之,“梁鸢之,薛家是你這種女人能說三道四的嗎?你趕緊給我道歉,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千英!“進門一直不說話的中年人嚴厲的喝道。
再不阻攔,這丫頭隻會壞了他的好事。
“師傅,你說她是妖怪,我都是照你說的做的啊,你對我發火幹什麼?更何況她辱罵我薛家門楣,我饒不了她!”薛千英大小姐脾性一旦爆發,說話從不過腦子。
中年人無奈的搖搖頭,薛千英是薛家衆子孫中資質最出色的,今後要是能好好培養,定會成為他手底的一把利器。
就是嘴巴沒把門,什麼都往外說。
“多做事少說話。”中年人隐晦的提醒薛千英。
薛千英不以為意的撇撇嘴。
“原來是你說我是妖啊。”
梁鸢之眼睛微眯,毫無波瀾的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意味。
目光投向中年人,她的語氣犀利冷漠,“如果我沒猜錯,傅家請你們來是為了除邪祟吧?”
“你就是那個邪祟,就是因為你纏着野哥,野哥才會暈倒不醒。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野哥娶了你這個災星,傅家才會像現在這樣不得安甯。傅伯伯待你那麼好,你不感恩就算了,反過來還陷害傅家。你的臉皮可真厚,要我是你,我早就收拾東西,帶着倒黴兒子離開傅家。”
薛千英當即跳出來為傅家打抱不平,噼裡啪啦的一串話裡,有憎恨,有不甘,也有嫉妒。
師傅說野哥福澤深厚,今後娶上一個賢妻定會長命百歲,阖家歡樂。
就是因為娶了梁鸢之這個骨子裡都透着魅惑的妖怪,野哥才會被邪祟纏住,氣運混亂。
話落,房間裡一下安靜下來,梁鸢之褐色的眼眸像是注入了一股譚水,表面清亮秀麗,可底下暗暗的隐藏着一層深不見底的翻天波浪。
莫名的,薛千英感覺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