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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流民與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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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沒有貓狗,他便到處招惹鳥獸。兔子麻雀之類,往往被他捉來玩,最後成了流民們的盤中餐,這也罷了;但是虎豹鷹隼之類的他也敢招惹,最後流民們都被吓得四處逃竄,還是長青從隊伍前頭趕過來才解救了他們。

當時,最大的受害者——當真被老虎叼走、又被長青救回的螢,發出了真誠的疑問:“是哥哥你遭遇了野獸,還是野獸遭遇了哥哥你?”

張小五撓了撓頭,難得有點心虛:“那什麼……你個小丫頭,膽子倒是挺大啊,被老虎叼走了也不哭不鬧。”

他大掌按在隻到他大腿的小丫頭的腦袋上,興緻勃勃:“要不要跟我學打虎?”

螢還當真思考了一下,而眼睜睜看着螢被忽然蹿過來的猛虎叼走、吓得心膽俱裂的菖蒲,一把拍掉張小五按在螢頭上的手,抱起螢快步走到了隊伍前面。

此後,被嚴令禁止随意招惹猛獸、否則趕出隊伍的張小五,終于收斂了些許,招惹的對象從鳥獸變成了人——尤其是,菖蒲。

脾氣極好、又膽怯怕生的醫女,從一開始的關心擔憂,到煩不勝煩,時間沒超過一天。

但出于醫者的可悲本能,再生氣再厭煩,他一說不舒服、受傷了,菖蒲還是會鼓着臉抿着嘴,一臉煩悶地給他認真看病。

張小五似乎覺得這樣不情不願還得給他看病的菖蒲很有趣,更喜歡招惹她,還動不動謊稱見到了稀有的藥草、某某人受傷了,看她每次都将信将疑、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他便哈哈大笑。

“真好騙啊,哪裡來的老實人。”

菖蒲很煩很頭痛,無數次想去和長青告狀。但張小五生性活絡,體格彪悍容貌英朗,在老弱面前體貼又周到,跟青壯又豪邁直爽地稱兄道弟,有時還會将打到的鳥雀、捕來的兔子分給老弱,人緣竟然好得不行。而菖蒲生性腼腆,見到長青又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将一肚子氣生生憋住。

盡管思緒萬千,将一路上的辛酸氣憤思量了個遍,但醫女手上收拾藥草的動作,還是沒有慢上半分。

眼見着活兒快幹完了,張小五卻陡然按住了地上最後的藥草。

菖蒲抽了一下,沒抽動。

她擡臉,狠狠瞪他。

張小五英朗的臉上卻笑嘻嘻:“老實人要發脾氣了嗎?要罵我了嗎?哎呀,我好害怕哦。”

菖蒲深吸一口氣,正要發作,卻被一個懶洋洋的女聲打斷:“我要問診,能不能請張小郎君回避回避?”

張小五回頭,見是一位妖豔女子。他眼神一下子冷了些許,嘴角卻依然帶着混不吝的笑容:“喲,這不是鳳池姑娘嗎。您哪裡不舒服?”

妖豔女子抱着手臂倚在院子門邊,眯着眼看着蹲着的兩人。聞言,她嗤笑一聲:“張小郎君什麼時候也跟菖蒲妹子學醫了?我哪裡不舒服,跟你說了有用嗎?”

青年皮笑肉不笑:“是還沒跟菖蒲妹子學到醫術,不過多聽聽看看,萬一就學會了呢。”

“想得美。”妖豔女子翻了個白眼,“我問的婦科,趕緊滾。”

高大的青年啧了一聲,将手中藥草扔回藥草堆裡,站起來,慢吞吞走了。

菖蒲怔了怔,抱着分揀好的草藥站了起來,放在一邊,然後走向妖豔女子,伸手要替她把脈:“你怎麼了?”

妖豔女子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卻避開了她伸出的手:“難怪他總招惹你,你也太老實了。”

菖蒲眨了眨眼睛,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讷讷道謝,看上去着實有些呆。

名叫鳳池的妖豔女子皺着眉頭,抿唇不語,在菖蒲回到原處抱起藥草時,忽然開口:“你為什麼沒說?”

菖蒲愣愣停下,一臉莫名地看着她:“說什麼?”

鳳池啧了一聲:“你如今在這群人裡地位可是崇高得很,唯一的醫者啊。領頭的那兩個,可都對你的話重視得很。”

她盯着醫女神色茫然的臉,逼問道:“我一路上沒有被趕出去,也沒有被盯着。你沒把我做的事情告訴他們?”

鳳池美豔的鳳眼緊緊盯着醫女,冷漠道:“繞到運河上遊再渡河,那段路,可有不少官軍。你不怕我随時出賣你們?”

菖蒲的神色,漸漸由茫然變成了恍然。但她隻是低下頭。

“害怕啊。但我也害怕另一種結果。”

醫女的聲音有些沉寂:“你在路上,也看到過那些女子的屍體。”

鳳池一怔。

“稍微完整一些的屍體,都是那些把衣襟褲裙密密麻麻縫起來,撕也撕不開的。”菖蒲垂着眼,睫毛微微顫抖,抱着藥草的手也在發顫,“其他的,你也知道變成了什麼樣。”

鳳池也想起了一路上見到的那些不可直視的屍體。她抿緊唇,移開了視線。

菖蒲的聲音很低,很低:“我們一路上,又遇到了多少,聽到我們一群人趕路的聲音,就要投水自盡,或是懸梁自盡的女人?”

鳳池閉上眼睛,側過頭,不說話了。

“生為女子,身處亂世,太……”菖蒲似乎沒有找到合适的詞句,最終苦笑了一聲,聲音有些發澀,“有時候覺得,如果有下輩子,甯可投胎成運河的一段水波,也千萬不要托生成人。尤其是,女人。”

鳳池睜開了眼睛。

她妖豔的眉眼此刻十分平靜,盯着苦笑的醫女。

過了會,她塗着鮮紅丹寇的指頭戳上菖蒲的額頭,将完全沒反應過來的醫女戳了個後仰。

“長點志氣吧,小丫頭!”

鳳池輕蔑地哼了一聲:“生為女人有多難,我難道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老娘見到的、遇到的,比你多的多,我比誰都清楚!”

她抱起雙臂,眉眼冷漠:“當女人難,所以就不當女人?憑什麼?老娘天生喜歡漂亮衣裙,胭脂水粉,而且,就算沒有這些,我也為我是女人而驕傲——即使有下輩子,我也決不當男人!”

菖蒲怔怔看着這個妖豔的美女,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

鳳池柳眉一挑:“女人日子難過,遭遇悲慘,在亂世更慘——這都是事實。但是不也有不慘的人?比如那個,我打算把她供出去的白衣女——”

她擺了擺手,對自己做過的未遂之事毫無尴尬之情:“誰能讓她慘?隻有她讓别人慘的份!”

菖蒲微微張大了嘴巴,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過了會,她複雜道:“白姑娘,是異人……我們普通女子,哪有修仙的本事和機遇。”

“都來到這裡了,還說這種屁話。何況,你不是還能認字,還會醫術麼。”鳳池盯着她,冷淡而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比我強得多了。我沒什麼本事,隻會勾引男人。”

菖蒲啞然。

鳳池毫不在意地繼續開口:“我有自知之明,隻能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謀一個歸宿。但你……你有腦子,有本事,你有别的路。”

妖豔的女人慢慢逼近茫然的醫女,美到鋒利的眉眼有一種逼人的銳氣。

她豐豔的嘴唇重複了一遍:“老天想讓我爛在地裡,但我偏不。你也長點志氣吧,小丫頭。”

說完,鳳池施施然直起身,款款扭着腰肢,離開了。

菖蒲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她從袖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呆呆地摸了摸封面。

此時,有人敲響了明明是打開的院門。

菖蒲擡頭一看,會如此守禮的,果然是沈甯。

她嗫嚅道:“沈,沈公子。”

她生性容易緊張,一路上與衆人熟悉起來,已經好上許多,但跟長青和沈甯說話時還是有這樣的毛病。

對長青,她是不自覺地緊張,看到他時心髒仿佛都要跳出胸口;而對沈甯……這支流民隊伍裡大部分人,都莫名地,對這個身有殘疾但冷靜睿智的畸人,懷有一種敬畏。

她也不例外。

沈甯走進院子,瞥了一眼她手中薄薄的書冊:“給你讨來的書,看得如何了?”

菖蒲如同被老師抽查功課,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看,看了一些……還沒看完……”

“看得懂嗎?與你所學醫理是否有差别?”沈甯問得十分幹脆。

菖蒲攥緊了書,低聲道:“不,不太好懂……它,它寫着醫道入門,但,但很難……跟我以前學的很不一樣。”

沈甯點了點頭:“難免。這邊都是修真人士,流傳的醫道估計也近于術法。但若能學會,定有好處。”

菖蒲點了點頭,但還沒等她點完頭,沈甯又單刀直入:“能不能開班教學?”

菖蒲一瞬間被嗆到,咳了起來。

她咳嗽好一會才勉強停下,通紅着臉,滿臉不可思議:“我,我怎麼配……有誰,會跟我學……我自己都是,學徒……”

沈甯搖了搖頭,平靜道:“不必妄自菲薄。當時流民營地裡,你就指點了不少人幫忙。如今難得稍安,你可以用你本身所學,結合這邊的醫理,培養一些弟子。”

菖蒲慌亂得不行,拼命擺手:“我,我真的不會……”

沈甯并沒有被她的慌亂所擾動,隻是淡淡道:“這個鎮子未必會接納我們。而且,即使走了好運,允許我們留在此地,我們這群人,也始終是外人。如果不能自力更生,自己解決各種困難,是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我們确實來到了五峰山腳,但不是來到了理想之鄉。”

菖蒲沉默了。沈甯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内容卻極為冷峻清醒,讓她陡然感受到一種沉甸甸的分量。

不知為何,剛剛鳳池的話,又在她腦中盤桓。

長點志氣。

菖蒲握緊了手中的書卷。

長點志氣。

最終,她鼓起勇氣,小聲開口:“那我……試試。”

在民房、帳篷、空地間穿梭了一天,協調各種事項,日落之後,沈甯終于能滿面疲色地回到自己的帳篷。

剛掀開簾子,一股噴香的氣息便霸道地占據了他的鼻腔,讓一天沒有進食的他,腹中忽然雷鳴。

畸人愣住了,在帳篷裡掃視一番,最終看向自己好好放在帳中的傘。

收起的白色傘面上,突兀地壓着個油紙包,裡面的東西露出一角。

他目中浮現難以理解之色,喃喃開口:

“……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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