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漢神色微微一怔。他撫摸着下颌，打量着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妩媚少女，道:

“真火，是體内之火。”

白闆着臉：“那就想辦法把它引出來。”

霄漢盯着她。

這次的凝視有些久，白卻已經破罐子破摔：“怎麼？”

霄漢笑了一聲。

“那恐怕有點難度。”

下一瞬，他微微阖目。

刹那間，他身上溫度更為熾熱，渾身青筋暴起！

白吃了一驚，本能地繃緊了身軀，但對方并沒有動手攻擊她，隻是緩慢地擡手。

霄漢臉上、身上裸露的肌膚，瞬間浮現出無數赤紅的紋路，像是血管，又像是某種湧動不息的氣脈——

一簇灼人眼目、比太陽更熾烈的火焰，出現在他攤開的掌中。

白驚愕地看着它。

“閉眼。”霄漢沉聲道。

白頓了頓，還是依言閉上了眼。

即使閉上雙目，視野裡還是一片熾亮。

“直視真火太久，會讓雙眼受到不可逆的損傷。”霄漢淡淡開口，“好了，可以睜眼了。”

那熾亮的光芒消失了。

白慢慢睜開眼。

霄漢恢複了雙手抱臂的姿态，淡淡俯視着她。

“用各種陽炎之氣，比如烈陽，比如岩漿，來淬煉身體，蒸騰血氣，用靈力養出一股體内炎氣——這就是通常意義上的真火。”

火峰之主平淡地開口。

“真火可以養命源，可以溫經絡，可以煉身軀，但不能離開體外。如果想将這火引出來，必須将這股陽炎之氣在血脈中反複淬煉，凝成真正的、有形的火，然後才能随心引動。這種更進一步的真火，我們給了它另一個名字——陽極真火。從火峰開創至今，能煉出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白看着他。

她有點愣住：“……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霄漢隻是笑了笑。

“火峰的功法，都有一個特質：原理也就幾句，但是實踐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他一哂：“要是你能聽到這幾句話，就煉出陽極真火，那我這火峰峰主，可以讓給你當了。”

白回過神來，移開視線，咕哝道：“最好不要說這種話，萬一哪天打臉了呢。”

霄漢聽清她的咕哝，神色有些複雜：“我說你啊……模樣小小，口氣是真的大。”

雖然很想反駁，但是白又覺得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她盯着他：“所以，峰主打算怎麼處置我？”

霄漢微怔。

他看了她一會。

白也看着他，目光直勾勾的。

霄漢神色微微一動。

明明是這般妩媚勾人的面容，偏偏沒有絲毫勾引人的氣質，就算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也沒有任何暧昧，反而清透見底。

他思索了片刻。

“跟蹤你，我确實也有不磊落的地方。”霄漢坦然開口，“我不誠，亦無法要求别人誠于我。”

白怔住了。

男人笑起來。

“我知道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像惡徒，但身為峰主，我也有自己的責任。我給你五天時間——如果你不能在五天内，給我一個滿意的回答，那我終究，是要與你追根究底的。”

盡管說着類似威脅的話，但他眉目英朗，笑起來的時候，無比剛毅寬廣，光明坦蕩。

白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那些弟子那麼崇拜他了。

“……謝謝。”她低聲道。

對于行蹤詭異、身份成謎的她，這已經是極大的寬仁了。

她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打算轉身離開，突然，霄漢叫住了她。

“等等。”

白回頭。

霄漢摸着下巴：“我還有一個問題。”

白看着他。

“弟子選拔的時候，雲破夜也來了。”壯漢盯着她，“他怎麼沒有認出你？”

白沉默。

就在氣氛再次凝固之前，她闆着臉開口：“因為我上妝了。”

霄漢愕然。

他有些遲疑，又有些不敢置信：“就這樣？沒有用什麼幻術？”

他又喃喃道：“不對，幻術的話，我們都會發現……”

白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重複了宅三告訴她的話。

“因為，劍修，都是，大豬蹄子。”

這話不知道戳中了霄漢什麼笑點，他又捧腹大笑起來。

白眯着眼睛望着莫名開朗了許多的男人，突然，也有一個問題想問。

“峰主。”她喊道。

霄漢止住笑，看向她。

“我去送燒餅引發你的懷疑，也是在加入火峰之後。”白是真的不理解，“但早在選拔的時候，你看到我就已經闆起臉了。那明明是你我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

敞着衣襟、儀容英邁的男人，忽然愣住了。

他一臉愕然，看着滿面不解的少女，半晌沒有說話。

白還在盯着她。

霄漢摸了摸鼻子。

他移開視線：

“那就是我的秘密了。”

白：“？”

霄漢挑了挑眉：“想知道？”

少女沒說話，卻咬唇看着他，頗有些糾結的模樣。

霄漢笑起來，聳了聳肩。

“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在你願意說出你的秘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