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到了居酒屋,又是一通亂喝。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誰也不肯服輸,到最後都開始拼起酒來。連松田陣平都爬起來,大聲嚷嚷着“我還要喝”,墨鏡都被他甩飛了。還玩起了“輸掉的人就要喝加了芥末和辣椒的酒”的整人遊戲。
隻有清原晟凜一枝獨秀,安安靜靜抱着諸伏景光塞給他的清酒瓶子縮在角落裡。清醒的時候就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們面紅耳赤氣勢如虹地一瓶瓶喝,睡着了就窩在那兒一動不動。
“Kiyo這家夥怎麼這麼乖。”松田陣平大着舌頭,驚奇地戳了戳毫無防備的黑發少年。
“阿凜的酒品可比你好多了。醉了就睡覺,哪像你,醉了就開始撒酒瘋。”萩原研二也喝得有點上頭,不過還是比松田陣平好了不少。
“不過确實想不到呢,平常那麼會作妖的一個人,醉了竟然是最乖的那一個。”降谷零矯揉做作地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擺在面前的酒。
“Zero倒是酒量挺好的。到現在都沒一點醉了的感覺。”諸伏景光上挑的鳳眼已經有些迷蒙了,臉上也爬上了一絲紅暈——一半是被辣的。
“嗯……伊達班長好像也快不行了?”萩原研二環顧一圈,發現小夥伴們都要麼醉了要麼快醉了,隻剩一個降谷零還精神奕奕沒事人一樣地繼續喝酒。
“這都兩三點了,也差不多了。”諸伏景光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回去睡覺吧。宿醉很難受的。”
“也好。再喝下去大家都走不動了。”萩原研二調笑道。
于是剩下三個還算清醒的,便一人扶一個回了清原家。
你問他們為什麼去清原家?那當然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其他人住哪兒。
降谷零扶着清原晟凜,把他一隻手彎過自己脖子,然後伸手去摸清原晟凜的褲兜。摸了半天,降谷零一頭黑線。
“怎麼了,Zero?”諸伏景光站在他們身後,注意到降谷零停下的動作。
“Hiro,你過來搭把手。”降谷零非常無語。Kiyo這倒黴孩子身上那麼多口袋,他壓根摸不到鑰匙在哪。
諸伏景光正要上前,黑發少年卻像是被他們鬧醒了一樣,直起身子,把手伸進上衣的裡袋,一下就翻出一把鑰匙來。
“笨蛋。”清原晟凜含糊不清地嘟囔一聲,拿着鑰匙精準地捅進了鑰匙孔,卡擦一聲把門打開了,“進來吧。”身子搖搖晃晃地晃進了自家大門。
留下身後清醒的幾個人面面相觑,然後忍俊不禁。
“小降谷,你說阿凜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萩原研二打趣道。
“半醉半醒?”降谷零也玩笑似的回了一句。
“就算醉了也還記得要幫我們開個門啊。”諸伏景光也笑起來,“Kiyo真的很細心呢。”
“胡說!”趴在萩原研二身上的松田陣平不幹了,條件反射似的張嘴就說:“那家夥就是個糊塗蛋!什麼都搞不清,天天忘這忘那,沒人看着能把自己給丢了……嗝。”
“小陣平,你還是省省吧。”萩原研二失笑。
伊達航:“娜塔莉……”伊達班長喝醉了就隻知道喊他媳婦。
黑發少年面無表情聽着後面一堆胡言亂語群魔亂舞,非常淡定地走進廚房。
三個人在外面忙着把兩個醉鬼安頓好,結果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Kiyo?”
“我在。”黑發少年端着兩個餐盤出來了。依然表情淡淡,聲音平靜。
“呃……”降谷零湊到自家幼馴染邊上小聲道:“現在才真的覺得他醉了。”不笑的Kiyo真的挺少見的。
諸伏景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Zero大概也醉了。
清原晟凜面色沉靜,一雙銀藍色的眸子裡卻滿是迷茫,明晃晃的醉意。他把手裡的盤子“哐”的一聲放下,手指一個個點過去:“蜂蜜水,酸梅湯,山楂拌雪梨。解酒。”
然後他又“哒哒哒”跑進自己房間抱了幾床毯子出來,往沙發上窩在一坨的人身上一扔:“保暖。不要着涼。”
“Kiyo……”諸伏景光正打算叫住他,結果黑發少年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扔下一句“晚安”就把門關上了。
“……”醉了的Kiyo确實很乖,乖到不可思議。不需要别人幫忙照顧,還能照顧其他醉了的人,甚至還記得說一句“晚安”,像是平常照顧人照顧習慣了。
就是有些呆,感覺随便來一個人就能把他給賣了。
萩原研二毫不客氣地踹了一腳松田陣平:“小陣平,起來了,吃點東西再睡。”
諸伏景光也去搖了搖睡得正香的伊達班長。
于是五個大男生就團團圍坐在清原家客廳的小方桌前,你一叉子我一口地吃着自家同期好友準備的解酒小食。小小的小方桌幾乎要擠不下他們五個人,場面頗有些滑稽。
五個人:莫名就有種自己被小孩子照顧了的感覺。
他們随便吃了點就打算洗洗睡了,結果客廳深處突然傳來輕輕的“咔”的一聲,頓時把他們驚得酒都醒了一半。
“……Kiyo?”不知是誰輕輕喊了一聲。
松田陣平:“吃山楂嗎?”
萩原研二錘了他一下。
清原晟凜像幽靈一樣走出來,飄過他們身邊:“早安,混蛋們。”
“呃,早安,阿凜。”萩原研二下意識懵逼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感覺不對勁。他怎麼就應了呢?
黑發少年沒理他,徑直走向書房的位置,拿了幾本書出來然後又回了自己房間。
“?”這操作有點迷惑啊。拿書做什麼?當枕頭?
諸伏景光琢磨:“聽說種花家那邊有治夢遊的土方子……”
“Hiro快醒醒,别想了。”降谷零半月眼吐槽。
“他是以為現在天亮了吧,所以爬起來看書。”松田陣平酒喝多了,腦子倒是轉得飛快,一下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可是現在才淩晨四點半吧?”伊達航不能理解,伊達航大為震驚,“而且我們今天喝到那麼晚。”
萩原研二經曆了最開始的震驚,此時已經鎮定下來了:“阿凜就是形成了一種習慣,還有雷打不動的生物鐘。他找我和小陣平學拆彈的時候作息也差不多是這樣,習慣就好。”
降谷零:“不過他現在明顯還是蒙着的,大概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吧。”
“也許?”萩原研二聳了聳肩,“算了,咱們先睡吧,明天早上要是有人醒得早還可以給阿凜做個早飯。”
“……”有道理。
主卧内。
清原晟凜看上去迷迷糊糊,實際上腦子還算清醒。他先是把書放在桌子上,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涼水。還真就兢兢業業老老實實在那兒看書。
看了一會兒,他撐着腦袋看着那杯水,忽然想起什麼。
“差點忘了。有喜事是要給家裡報喜的啊。”他笑了一下,然後神色認真地端起那杯水,對着窗邊黑沉沉的黑夜舉了舉,“爸,媽,阿晟,我當上警察了。”
“然後,白警官,我會成為比你更優秀的刑警的。安心睡吧。”清原晟凜像模像樣地舉了杯,以水代酒,一飲而盡。
然後晃了晃腦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