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下
屋子裡的冷氣很足,也不知道有沒有自己心涼的原因,霍昀兩手起了雞皮疙瘩,然後從地上爬起來回衣帽間換上一件長袖T恤。
已經是黃昏時候的光景,來去一折騰他也有些餓了。
在廚房的櫃子裡找出一袋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方便面但确實還沒有過期,取出面餅扔進“咕噜咕噜”冒泡的開水鍋裡。
以前每到周末,霍昀不回大宅子的時候就會去林言歌家裡蹭飯,誰知現在卻淪落到又開始吃泡面的境況,當真是“透心涼。”
面煮的差不多時,他又打了雞蛋進去,擡頭看見挂在牆上的ipad,霍昀點開進入浏覽器,在上面搜索,“讓人覺得無聊的場所。”
浏覽器開了定位,因而搜索結果都是慶城口碑不怎麼好的吃喝玩樂的地方。
他一一看下來,覺得這些答案都是在扯淡,憤而退出。
老城區植被覆蓋率高,且又多是長了數十年的高枝大木,遮擋住一部分霓虹燈的光線。在晴朗無風的夏夜,就能看到朗月疏星之景。
傍晚那包泡面很快就被消化殆盡,霍昀對着數學卷子抓耳撓腮好一陣,肚子裡又唱起空城計,他隻得出門買吃的。
林言歌家裡還是烏漆墨黑一片,他氣得踢一腳花台,現在都沒回來!
也不管自己立的flag倒不倒了,霍昀邊走邊給她打電話,等待接聽的長音一直響,他都不挂斷。
轉過花園小徑,就有一男一女從遠處過來。
霍昀冷眼看着,腦子裡莫名就想起學校的女生對林言歌和申羽田的評價,“神仙眷侶”。
他大步走到兩人面前,那迫人的眼神像要一口吞掉申羽田,“果然是你。”
“阿昀,好久不見了。”申羽田還是那副溫溫潤潤的儒雅君子模樣,“你也是剛回家?”
“呵。”霍昀冷嗤一聲,直接抓住林言歌的手臂将人拖到自己身邊來,“關你屁事?”
申羽田又沒有招惹他,他還這樣态度不善,林言歌皺皺眉,不着痕迹地扯下他拉住自己的手,轉而對申羽田道謝,“我家就在前面不遠,麻煩你了。”
“沒事,我應該的。”申羽田淺笑,眉眼彎彎的,是天生的笑眼。
他倆人互動熟稔,可見平時多有聯系。
一旦認知道這個事實,霍昀就像被人撅住了咽喉不能呼吸,他重又抓住林言歌的手腕将人拖走,“回家!”
林言歌想,是不是最近自己對他和顔悅色,因而他才越發蹬鼻子上臉?可照顧到他的面子也不好當衆生氣。
申羽田也是好心送自己回家,卻要莫名遭受這貨的無端的敵意,她心下有愧,對申羽田的态度就更好了些,又對他揮了揮手。
霍昀察覺到她的動作,扳着她的肩膀将人扭身過來。
到走得遠了,林言歌使力推開他的禁锢,“你怎麼回事?”
“你今天就是跟他去約會了,所以才不告訴我是嗎?”霍昀内心早已醋海翻天,可還是耐着性子不想做出過激的舉動。
他胡思亂想還要較真,林言歌深感無奈,“你誤會了。是我和媽媽去看她朋友的畫展,在那裡偶遇的申羽田。展後我媽媽見他隻有一個人,就邀請他吃晚飯,然後他順道送我回來而已。”
她将前因後果解釋的清楚,霍昀卻仍固執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信。你和阿姨在一起,為什麼沒有坦然告訴我?”
他糾纏不止,還半點不信任自己,林言歌也生出惱意,“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她越過霍昀上樓,走了兩步又回身說,“你沒有任何權利幹涉質疑我與其他人正常交往,就算我真的喜歡别人,你也同樣沒有資格阻止。”
霍昀本來就在氣頭上,現下她這話說出口,無疑是往火星上澆灌的那一滴油。他憤而怒起,連聲質問,“你終于說出口了!你很喜歡他是不是?進退有禮,博學多聞,是謙謙君子!”
林言歌語氣裡含着諷意,淡聲道,“是啊,至少申羽田不會小心眼的猜忌,也不會動不動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發脾氣。”
她怎麼不否認呢?不否認呢?
小時候她就時常打擊自己粗魯蠻橫,哪怕隻遠遠看過申羽田一眼就對他極盡誇贊之詞,現在又是這樣!
“你在心裡很看不起我吧,不學無術還打架生事,現在又壞了你跟申羽田花前月下的好事!”
他一味的主觀臆測和蠻不講理讓林言歌理智的認為多說無益,便歇了跟他争辯的心思,“随便你怎麼想。”她遙遙直視霍昀的眼睛,“霍昀,我對你挺失望的。”
很快,她就消失在霍昀眼前,連一片衣袂的影子也沒留下。
“對我失望的人很多,不差你一個!”他立在原地,雙眼通紅。
有的人出現過又離開,也許留在心裡的印記總會随着時光日漸消失。可當對方重又出現,那些關于她的記憶便随之掀開并且清晰,若隻能看不能靠近,個中滋味就很是難堪。
淩晨3點的梅屏山。
此地是國家4A級的風景區,春有櫻杏,冬有雪梅,夏季可消暑納涼,秋季可登高賞秋葉。内置石階攀梯,環山有瀝青蜿蜒公路,對飙車黨而言是絕佳體驗高速飛車快感的場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