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邁凱倫雙座小跑風馳電掣而過,隻留下一道車燈光影。
甯祁扒了扒頭發,一臉愁容,“這塊兒近來查的挺嚴的,阿昀還跟這兒不走,被逮了咋整?”
“阿昀還會怕進局子?”明遠的胳膊搭在一身材火辣的姑娘肩上,說話時還拿指尖在人臉上無意識的摩挲,“他一看就是心情不好,讓人發洩發洩怎麼了?”
“他這學期請家長都兩三回了,要是再犯事,恐怕他爺爺那一關不好過。”韓述看得分明,“隻怕是跟林言歌吵架了。”
“他這開了幾圈了?還有多少公裡才算完?”甯祁伸長脖子,瀝青公路漆黑不見光,沉默的盤踞着。
“應該還有一圈兒吧。”明遠說。
本來他們幾個是臨時起意過來賽車,卻遇上一夥海歸飙車黨,為着地盤起了争執,兩相商議之下,就一緻同意以比試定勝負。
上一輪霍昀以絕對優勢赢了對方,按說第二輪該換人上,可他一意孤行,人話還沒說完呢,油門一踩,他的車就飚了出去。
“待會兒可得把他勸下來了,喝酒不開車,賭氣生氣的時候也不能開車。”甯祁繼續發愁。
“你還挺良民哈哈哈。”明遠笑他。
“雖然賽車尋求的就是刺激,可阿昀腦子不清醒萬一出了事,我們一個都别想善了。”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忽聞一陣警笛長嘯。
“這回完求!”
甯祁抓着韓述就跑,明遠拉上漂亮姑娘也往車裡鑽,乍然想起霍昀還沒回來呢,隻好認命地在原地自投羅網。
梅屏山本來就有避暑别墅區。
雖說這才六月初,可慶城的氣溫持續走高,突破37℃大關,那些個怕熱的有錢人早早兒的就收拾了行禮前來消夏。
夜裡安靜,車子發出的巨大引擎聲一再打擾住在半山腰的人們的睡眠。因而近一個月,片區警局頻頻接到舉報有人在梅屏山飙車。經過嚴打,偃旗息鼓了一陣兒,這才多久就又死灰複燃,且一抓還抓了十幾個,可謂收獲頗豐。
霍家很快就安排了人将霍昀給領走,餘下甯祁三人隻得隔着鐵栅欄眼巴巴的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如果此時有BGM的話,那一定是《涼涼》。
回到寰茂莊園所在的大宅子,天光已經破曉日出。
老年人的作息一向是早睡早起,加上心裡有事,霍老爺子霍瓴還不到六點就晨起到後院打拳,而後再回餐廳吃早餐。
霍昀這時已經讓人給帶了回來。
霍老爺子端坐餐桌主位,慢條斯理的吃飯,也不管孫子餓不餓,甚至他坐都不讓人坐,就讓霍昀幹站着。
“餓嗎?”
就這麼被晾了十多分鐘,可憐的霍昀才得到自己爺爺的半點注意。
能不餓嗎?
從昨晚到現在就吃了一碗泡面,期間又各種腦力體力消耗,不特意去想還好,可從進屋看到滿桌的美味早點,就讓霍昀頓覺饑腸辘辘,但是他能拉下面子承認嗎?不能。
“沒有。”
“行啊,那你再繼續站會兒吧。”霍老爺子慢條斯理的喝粥,生活助理又取來今天的早報讀給他聽。
霍昀還是在家裡的居家打扮,經過一夜的折騰,他渾身都不舒服,可爺爺沒發話他又不好直接走人,便說:“有事說事,沒事我洗澡去了,今天還要上學。”
他如果繼續裝鹌鹑,霍老爺子還沒打算立時就教訓他,眼下見他這般冥頑不靈又毫無悔改的态度,當即将瓷勺往碗裡一扔,帶出的瓷器間磕碰的尖銳之聲,吓得助理讀報紙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你還有臉跟我提上學哪?!”
霍老爺子年過花甲,身子骨硬朗的很,說話中氣十足,這會兒又刻意提高音量,更是氣勢迫人。
他背手站起來,走到霍昀面前,“你既然知道自個兒還是個學生,那我請問你,你做的哪件事是學生應當做的?”
“打架滋事尚且有因,可不要命的去飙車你想幹什麼?!前兩年念你是初犯我不與你計較,現如今你還明知故犯我肯定不會輕饒了你!”
“張姐,請家法。”
霍昀是家中獨子,父母溺愛。霍老爺子雖然也疼愛孫兒,可他到底是苦日子裡熬過來的,深谙居安思危之道。是以,他唯恐霍昀走上歧途,平時也就多加教導。
他雖說性子頑劣了些,卻也沒什麼大錯,便是幾次與同學發生争執那也是為了自保。
霍老爺子秉持的觀念就是,犯錯可以,但是一犯再犯,故意為之就絕不能姑息。
這次霍昀算是觸到他的原則問題了,所以不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