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漣月先是一臉莫名其妙,等看清銀票的面額,瞬間瞪圓眼,驚訝出聲:“一千兩耶!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給……給我的?”
“嗯,你先拿着花,這隻是一半而已,等我完成任務,還能再拿一千兩。”
“這、這多不好意思呀,那我就不客氣啦。”楚漣月喜滋滋将銀票疊好,小心翼翼放進裡衣口袋。
見她心滿意足,淩祈也高興,他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該出去辦事,不放心地囑咐了幾句,臨走前,他叫店小二送桌飯菜到客房,這才起身離開。
楚漣月捂在被子裡扭來扭去,隔一會兒就把銀票拿出來瞧瞧,像癡漢一樣聞來聞去,是快樂的味道。
門外響起店小二的敲門聲:“客官,上菜。”
“進來。”
門一開,幾個小厮端着滿盤子的菜肴魚貫而入,她數了數,整整有四十道菜,估計淩祈将客棧裡所有的菜點了一遍。
楚漣月暗自感概,難怪淩祈當殺手這麼多年,也沒能攢下多少錢,不過她能理解,當殺手的朝不保夕,誰又知明天會出什麼意外,小命都沒了,賞金還不如花個痛快。
夾一塊鮮肥多汁的魚肉,攜一口糯軟香甜的米飯,一齊扒拉進嘴裡,她還沒來得及品嘗其中滋味,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刀疤臉漢子闖進屋内,手裡提着砍刀,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走來。
“大俠,有事好商量,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楚漣月一面閃身躲開,一面試圖勸說刀疤臉漢子,但她身上的傷沒好利索,動作略顯遲緩,稍不注意竟被他砍斷幾縷發絲。
要命!這人來真的啊!
“好漢冷靜,我是衙門捕快,有什麼冤屈慢慢說,千萬别動手呀!”楚漣月溜到桌子後,仍然一頭霧水,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裡得罪了這魔頭。
刀疤臉漢子面色鐵青,嫌飯桌礙事,幹脆一腳踢翻菜飯,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好啊!竟然還糟蹋飯菜,楚漣月生平最讨厭不珍惜糧食的人,更何況對方砸的還是自己的飯碗,士可殺不可辱,跟他拼了!
她快彎腰撿起半截碎碗片,藏在袖口,趁刀疤臉攻來之際,毫不留情擲向他的臉。
碗片堪堪從刀疤臉眼角劃過,留下道細微的血痕,他愣了一瞬,微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姑娘有點手勁,一時間沒再出手。
與此同時,淩祈從門外趕來,瞧見滿地的飯菜狼藉與一旁氣呼呼的楚漣月,緊懸着的心終于放下,緊接着握緊劍柄,利劍出鞘,劍尖直指刀疤臉大漢,冷聲道:
“你敢欺負她,小爺我要你狗命!
“誰怕誰?”刀疤臉不甘示弱,舉起刀準備迎戰。
“慢着!”門外傳來清麗的女聲,紫傾顔極快地掃了眼楚漣月,見她未傷分毫,反倒是刀疤臉受了點皮肉傷,便知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提醒道:
“樓下有官府的人,你們倆若不想把事情鬧大,就各退一步,先去找太子如何?”
刀疤臉頗給紫傾顔面子,冷哼一聲放下刀,摔門而出,紫傾顔也跟着離開。
屋内頓時變得安靜,楚漣月盯住淩祈,面色有些凝重:“你們該不會綁架了太子吧?”
淩祈頭也不擡,徑自收拾行裝:“這事你别管,我再給你找個地方養傷,等事情解決,我會來找你。”
“淩哥哥!”她拽緊他衣角,“你可知綁架太子乃是誅九族的罪,這錢咱不能要,快還回去。”
淩祈沒接她遞過來的銀票,眼睛眯着,彎唇笑道:“你是在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啦,咱們是自幼的交情,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誤入歧途?”楚漣月義正言辭,天知道她有多不舍這一千兩,還沒捂熱就拿出來,心很痛的!
淩祈唇邊的笑意不減:“有你這句話,我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放寬心,我們并沒有綁架太子,是太子委托暗夜閣,讓我們假裝劫走他,實際上暗中護送他到軍營。”
“意思是太子委托你們劫走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那剛才的紫色姑娘說去找太子,又是何意?還有刀疤臉為什麼要追着我砍?”
淩祈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隻是依照委托人的吩咐辦事,“我們一路暗中護送太子到雲幽城,在城外時按照約定出面劫走他,正好又遇上你被人追殺,情急之下隻能把你帶來這裡。”
“我們原本是輪流守在太子房外,但我因要照顧你,便讓刀疤臉多守了一會兒,誰知這個空隙,太子竟消失在屋内,我們找遍客棧上上下下,皆不見蹤影,刀疤臉自知打不過我,這才來找你撒氣。”
聽罷,楚漣月咬牙切齒道:“他還是真專挑軟柿子捏!如此說來沒到軍營,你的任務就不算完成對吧?帶我去太子房裡轉轉,興許能找到線索。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太子動不得,否則你一輩子也别想洗幹淨底。”
淩祈嘁道:“我可沒那閑工夫,我的任務隻是護送而已。”
太子住在後院廂房,二人轉過樓梯口,下樓前楚漣月掃見大堂内站着幾個眼熟的身影,尤其是那抹清絕的月白長衫,十分顯眼。
柳大人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