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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謂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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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寰喝完了杯中茶,放下了被自己捂熱了的杯子,“沒有。”

他們心裡都有模糊的猜測。可沈明枳不說,她在等郇寰說,郇寰也不說,他也在等沈明枳說,兩廂沉默,不知兩人同時在心裡琢磨什麼,直到遠處的喧騰鬧到近邊,郇寰才率先服了軟:“确實,有人故意的。”

這個“有人”指了兩種人。

一種已經明牌,就是困獸猶鬥、垂死掙紮,想橫生新的枝節阻撓郇寰滌蕩魏王勢力,用“拖”字訣尋求轉機。

另一種則是處心積慮将事情鬧大,不容許鄢汝言用爆炸案起因存疑将注意力轉移出去。

因為一旦轉移了出去,一切的确定都會變成不确定。爆炸案的起因不确定了,那麼這件案子最終的焦點——賠償事宜就也變得不确定了。受累于爆炸案的窯工、居民是“确定”的受害者,那麼原本“确定”了的械鬥慘案、賠償慘案釀造的黑手——當地官府豪強也就成了“不确定”的兇手,因為被人算計了的他們也在這樣那樣的慘案中遭到了重創,他們也成了一種“确定”的受害者。那麼“确定”了的未賠付的賠償就不該由他們承擔,因為爆炸案是别有用心之人促成的,賠償該向别有用心之人去要,而這樣的“真兇”幾時能找到、如何被找到,這裡面就充滿了“不确定”。

不确定就是一切确定的終結。

“我翻過記錄,剛開始有人提出了起因疑點,但找不到這個人,械鬥之事又鬧得太大,便成了那個結果。”

沈明枳又沉默了片刻,“事情很複雜。”

郇寰給自己的茶杯又滿上了,“是,确實很複雜,但也可以很簡單。”

看着郇寰那根本稱不上反應的反應,沈明枳心中突覺悲哀。

其實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隻是結果,至少對于爆炸案本身來說。哪怕那個陌生人就是始作俑者,哪怕郇寰得到了一些指向性的線索,哪怕他們都知道此案别有玄機,出于利益的考量,對一切的慘象與真相,他都會視若無睹。

不過他還會追查下去,因為像他這種人,會憂懼于幕後黑手的深不可測。此人、此類人,間接或直接、有意或無意地促成了如今這個讓趙王派滿意、魏王派憂心的結果而不露破綻,可見其厲害。但今日,他們是某個意義上的盟友,明日就可能因為利益分歧成為對手,而敵在暗我在明,這種設想過于驚悚,何況設想可能變成現實。

可繩墨在側,三尺高懸,郇寰而今所作一切,豈不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他為了黨争刻意栽在手上的冤假錯案也不少,但化隆京中對他刑部侍郎的名聲,還是贊不絕口的,因為他秉公辦過無數的案子,不論小大,隻求真相與公心,曾也是那閻羅地獄批人死生的正直判官……

沈明枳止住了自己的思路,因為她覺得自己錯了。

她其實不了解郇寰。

她隻是以己度人地在想:明明回頭是岸,偏偏苦海無涯,這便叫悲哀。

除了屋外嘩啦啦的水聲越發清晰,屋内又陷入了無邊的死寂。

忽然,屋内霎時大亮,螢樣燭火湮滅其中,登時似有一顆驚雷就正好炸響在頭頂,轟隆隆的雷聲震撼了所有人,所有人的心跳都莫名地錯了兩拍。

郇寰也從自己的思緒裡醒來,擡頭正好對上沈明枳的視線。沈明枳先一步挪開眼神,望着屋外的亮亮暗暗、明明滅滅,隐有擔憂:“雨下大了。”

她在擔心端王,郇寰皺眉道:“是。殿下今夜還回蘇州?”

話中的挽留意那般委婉,可話卻說得這般正氣無私。沈明枳不答,隻是起身走到了門邊,自言自語:“不知道那位姨娘生了沒。”

郇寰将突然凝滞的呼吸捋順,也起身走過去與之并肩,隔着窗紙靜觀夜雨雷電,“沒有來報喜,想來還在生。”

幾乎是天邊再次滾落一道驚雷的瞬間,他們的腦海同時冒出了一個念頭:恐怕難。

“在這裡住了幾天,你對胡家人很熟嗎?”

郇寰邊揣摩沈明枳問話的深意,邊回答:“還好吧,事情都是聽冬至說的,探聽掌握各種消息,是老習慣了。”

“胡夫人如何?”

郇寰微一挑眉,偷瞟了沈明枳一眼,随即答道:“聽說醋勁很大,所以胡大人家裡隻有一妻二妾,一個老妾,多年未育,一個小妾,就是缪姨娘,一子三女皆為胡夫人所出。”

沈明枳輕嗤一聲。郇寰聽懂了她笑中譏诮。

“那個女使是哭着闖過來的。”

不必沈明枳多說,郇寰也都懂,不然他也不會問那小厮缪姨娘是幾時開始生産的。若真是胡夫人扣着缪姨娘生産的消息,抑或是生産時出了什麼事情急需胡全德抉擇,那這位胡夫人就不是“醋勁很大”了,“善妒”這個詞郇寰不喜,隻能說,關鍵時候、關鍵當口,她拎不清。

坐到這個位子上的胡全德如果有一個拎不清的老妻,恐怕難。

郇寰微微歎息,心道今夜,“難”的豈止是胡全德一家。

“雨大,夜路難走,殿下留下吧。”

“好。”

“那臣去安排,隻是委屈殿下了。”

“我若覺得委屈,那江南道的百姓就無人不委屈至死。”

郇寰一時緘默,剛觸及門闆的手就凝在了半空,又聽沈明枳嗓音低沉地提醒:“外面雨大。”

猶豫了彈指,了悟了深意,郇寰收回了手。

他們都默聲觀雨聽雷,并肩站在門前,如話家常般說着血雨腥風:“京中有發生什麼嗎?”

郇寰撿了最近的事說:“義律請和,宮裡傳出消息,和親定了長榮公主。”

遠天又炸起一個霹靂。

“長榮?”沈明枳算了算,“她不是今年才及笄嗎?長甯、長樂同歲,都是姐姐,怎麼輪到她了?”

難以啟齒。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樣的道理人人都懂。長甯有趙王和寇家,長樂有魏王和華家,長榮除了已經失寵的母親榮妃,别無兄弟,更無倚仗。縱有人情,京中凡事全然隻講利害。

郇寰斟酌了字句解釋:“寇妃娘娘和趙王妃都在撮合長甯公主與張四郎,魏王則看中了今年的一個新科進士。”

原來都有理由了: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雖然八字都沒有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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