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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蘇德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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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得見蘇家巍峨的門庭前密密麻麻站着一群人。郇寰認出了姜世訓和那天在閣樓裡的幾位姜家長輩,其餘人的面容多少與蘇世傑有幾分相像,老少皆有,心焦神躁,翹首望着自己悠然而來的車架。

蘇世傑一下獄,蘇家的拜帖就遞到了公主别院。但别院有皇親國戚、也有閣老禦史,不是說話的地方,蘇家這一趟還得他親自來。

自蘇老太爺的靈堂出來,郇寰于台階之上不經意地一望見,回字形複折的遊廊下烏壓壓立滿了披麻戴孝的蘇家人,如臨大敵又嚴陣以待,一呼一吸卻又寫盡了曾經氏族繁榮與積年家廟昌盛。他們面容模糊,可郇寰得見每個人的眼裡都熊熊燃燒着“不合時宜”,仿佛這把無根之火能逼走自己這個不速之客。

“郇侯,這邊請。”

确實不合時宜,但他還不能走。

郇寰褰袍下台,随蘇家人走入遊廊。到了地方,他從袖中取出那張拜帖,不輕不重地扔在了茶幾之上,言辭之中幾無客氣:“蘇都督已經從安西回來了?勞請引見吧。”

安西與蘇州幾乎遙相對立于大楚版圖的東西,想幾日之内橫跨整個大楚無異于蹇人上天。

一直主持局面的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眉毛鼻子沒有一處與蘇憫相似,但正門照壁處郇寰就聽過了介紹,他叫蘇德恒,是蘇憫同父異母的血親兄弟。蘇德恒謙卑拱手:“請郇侯贖草民冒用他人名諱之罪,十七德惜仍在安西,尚未回家。”

話落,蘇德恒旁的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接了他的眼色,頂着郇寰的如炬的目光上前一步,抖着手從茶幾上取回了那張拜帖。

郇寰自不能以此與蘇家計較,“這位是?”

男人持帖長揖一禮:“草民蘇德權,行五。”

郇寰趁着蘇德權低眉順眼,定定看了一眼,似是能從這張浮腫的男人臉上看出幾分荒誕的姣好。他虛虛回了一禮,提了一句廢話:“看來諸位與蘇都督是同輩。”

蘇德恒恭敬應道:“是,德惜是我們這一輩最小的孩子。”

郇寰裝得略略詫異。其實方才在靈堂上,他就看見了蘇老太爺的名字,叫德柱,擎天之柱,立時有了推測。他在京裡見過不少世面,白發紅顔而老夫少妻,曾孫繞膝而幺兒落地,深宅大院屢見不鮮。蘇憫比他年長“幾歲”,與年逾耳順的蘇德柱差了一代人,是小巫見大巫,但郇寰就是覺得一種牛頭對馬嘴的荒謬油然而生。

“枝繁葉茂是家族之幸,那家中事,蘇都督可都知道了?”

飛鴿傳書也沒有這麼快的。但郇寰要的隻是他們推出蘇憫作盾牌的态度。

“事情一出,草民就已修書一封,快馬送往安西,不日就可到德惜手中。”

郇寰垂眼,兩指拿着茶蓋薅着那有價無市的碧螺春,茶香四溢可飄七裡,可他聞着索然無味:“這麼說,蘇都督現在拿不了你們蘇家的主意了。”

蘇家人俱是一噎。

蘇德恒與蘇德權對視一眼,又掃過堂上其他眼神躲閃的蘇家人和姜家人,緩緩說道:“德惜既出身于此、成長于此、榮耀于此,那蘇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蘇家的事,沒什麼他的、我們的各自主意,枝葉相連,根莖共生,是如何也分不開來的,那我們就不要劈開來、斬斷了說,郇侯,您看如何?”

事實并非如此,但郇寰不說話,隻在移開視線的同時,本着自己此行初衷,順帶偏了頭颔了首以示認同。便也在這一瞬,他算是徹底明白了蘇憫身上那種格格不入之感從何而來。

蘇德柱身死,蘇世傑下獄,而今的蘇氏誰執牛耳一目了然。一個家族之内的權力更疊不比一場朝廷政變來得簡單,蘇德恒能殺出這條血路站到自己跟前這樣硬氣地說話,有他自己帷幄籌謀的功勞,更仰仗了蘇憫的争氣。蘇憫生在局中又身在局外,卻在無形之中牽絆了無數人的身家性命,他一輩子謹小慎微地避禍,誤入此甕并非他意,也幾乎沒有人問過他的意願,就開始大言不慚地替他做起陰陽買賣。

得了郇寰的默許,蘇德恒暗地捏了一把汗,“既如此,郇侯明察,蘇家不孝子世傑之事……”說着,蘇德恒就見郇寰又一偏首,神色不變,可周遭本就煊赫的氣勢更威壓了幾分,他登時住口。

“公堂之上已有決斷,蘇家若有不平,可找李知府說道。”

蘇德恒又是一噎,姜世訓等也緊張地看了過來。

蘇家下帖的目的就是撈人,郇寰接了帖子親來了地方便應有此默契,可如果郇寰此行不是為了和他們談條件、銷案底,無事不登三寶殿,那他要來做什麼?

蘇德恒看向了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蘇德權,又掃過裝作品茶神遊天外的姜世訓,一圈下來重新對上郇寰視線,毛骨悚然,嘴上喏喏:“是……是,郇侯指點的是,那……”

郇寰重新端起茶盞,“郇某聽說蘇家家大業大,在隔壁臨川地界還有良田千畝、家仆萬衆,生意場上更是如魚得水,絲綢茶葉各種生意都做到三秦去了?”

“原先家中生意上的往來,都是大房一支在管,近年來不少産業都交到了世傑手中。現今長兄過身,逆子下獄,草民才薄德淺,臨危受托,這才暫代家主收拾家業,對這些生意事不是非常了解。”

郇寰挑眉,将被蘇德恒岔開的話頭又撿了回來:“竟是如此。不過也是,生意畢竟是外頭的應酬,外頭的事情一時半會收攏不來也是正常,但這族産家業的情況,六老爺雖是臨危受命,當家至今應該了如指掌了吧?”

他一口未喝,放下茶盞,“郇某曾聞蘇家以‘忠孝’治家。就算情況危急,老太爺的喪事操辦日久,六老爺來不及收權,可子承父業兄終弟及,六老爺既然當家,那蘇家門楣之上的‘忠孝’二字也當傳到了六老爺手上,六老爺與郇某講上幾句老太爺生前音容、淵源家學,應該不難?”

聯系起臨川府賣田風波,傻子才聽不出來郇寰言此意彼,是借家學傳承暗諷他們仍在承襲蘇世傑一家子親魏遺風。可蘇德恒心中呐喊,面上還要裝傻充愣,居然頂着姜世訓等錯愕的目光,真就講起了老太爺生前往事。

聽了不過兩句,郇寰就摸清楚了蘇德恒的打算。自己這個趙王派今日來不過“賞罰對錯”,蘇家親魏絕對當罰,既然當罰,那就讓脫罪無望的蘇世傑一家子擔盡幹系,該殺殺、該剮剮,若能掀攤子将蘇世傑留下的爛賬一口氣清算幹淨當然最好;如若不成要連坐牽連,再搬出蘇憫擋上一擋,他們高枕也安卧。所以目前要務就是,他這個新當家的打死不認舊當家的爛賬,必要時,恩斷義絕也并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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