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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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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辦完柳氏的喪事,朝臣的年假也差不多休完了,正式實施田畝清丈的旨意一下,梅如故就來信向沈明枳讨了不少人手,順便要去了廉正。不論如何,沈明枳也不能向梅如故說不,便隻能“摳摳搜搜”一番,勉強應了他的要求。把廉正這尊大佛送走,沈明枳自然是一百個樂意,畢竟,故太子留給自己的那幾座莊子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需求,他幾次将盤算的主意打到了隔壁窦氏兄弟的田莊上,這讓沈明枳有些頭疼。

幸好現在頭疼的是魏王不是她。

因為梅如故徹查田産過程中遇刺,随行的右副都禦史裴瑄“不幸”殉職,于是都察院改派介含清都責。然後就是梅、介二人當廷彈劾魏王及魏王母族華氏貪贓隐沒,龍顔大怒。

外面都傳梅如故一行之所以查得這麼快,歸功于梅家一廉姓賬房。魏王早做好了會被斥責的準備,丈田的胥吏不是戶部派出去的老人就是地方衙門裡的熟人,他們沒打算幹幹淨淨如同秦王一樣清清白白,這太假了,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但也沒想到被一無名小卒搞得一敗塗地,聲名狼藉,斥責變仗責,罰俸變罰沒。

而趙王的那頭,進展過半,暫且沒出岔子,算是揚眉吐氣一回。

朝中一帆風順,郇寰丁憂自然能萬事如意,每天吃得飽、睡得足,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天天盯着郇七郎讀書習字。也虧得郇七郎用功,他哥也不過分苛責自負,不然襄陽侯府又要上演鞋底抽人的熱鬧戲碼。

沈明枳想,梅三、梅四也走運,磨磨蹭蹭抵京正遇上梅如故外出公幹,不然第二天化隆就會傳遍他們兄弟倆的哀嚎。

她托着下巴盯着郇八娘撾耳撓腮,時不時往窗外融融的天光看去,魂不知已經飛過了幾重天,心下覺得這樣還蠻有意思的。

她和郇家人都不熟。郇八娘剛見她時很好奇,後來有些怕她,柳氏死後傷心了一陣,哄過又活潑如舊,現在每天被自己押着讀書習字、學禮繡花,苦大仇深。

小丫頭逃學淘氣的本事通天,但礙着公主嫂嫂的威嚴,不敢用十成的功力;有時趁着郇寰心情爽快大倒苦水,祈求長兄能通融一二,結果郇寰轉頭就找沈明枳告狀,情景生動,條目清晰,第二天小丫頭叫苦不疊;至于郇七郎,她避之不及,唯恐他又在郇寰面前為她“求情”或者天天在她耳邊“念經”。

以前在宮裡,沈明枳就沒有享受到這樣的樂趣。因為戒子太懂事太聽話,先生布置十篇課業,他認真完成十二篇,事事超前,時時上進,沈明枳覺得自己再多說一個字都是天打雷劈的罪過,這導緻她覺得自己這個姐姐還遠不如弟弟自覺,慚愧不已。

此時,月珰、一直看顧郇七郎、郇八娘的蔣、安兩位嬷嬷走了進來,在門邊朝沈明枳示禮。郇八娘如蒙大赦,以為得脫苦海,整個人都燦爛無比,結果沈明枳起身經過她時,故意冷淡地抛下一句:“有長進,繼續。”

郇八娘如遭雷劈。

安嬷嬷引着她們往庫房去,“殿下,一些物什還待您查驗。”

郇寰打算出了熱孝就帶上人回府,故而提前收拾東西,順便把整座侯府都整饬一下。而侯府的事,無非錢銀二字,除了查賬的時候需要沈明枳這個女主人,其餘的郇寰包辦妥帖。因此她隻用對付郇七郎兄妹和處境尴尬的郇三娘。

月珰看見整理出來擺在桌上的衣物完好如新,不由問道:“這些衣衫是?”

蔣嬷嬷笑道:“都是侯爺少時的衣裳。”

沈明枳挑眉,随手翻了翻幾件,都是極亮極貴極新的顔色、面料、款式,大多是沒穿幾次就鎖箱底的樣子,和郇寰現在常穿的鴉青、靛藍、绛紫的舊衣袍大相徑庭。她很難想出郇寰穿着這樣鮮亮的衣裳招搖過市的場景。

蔣嬷嬷道:“老奴還記得是蕭太夫人做主都留下來,覺得扔了太浪費,柳太夫人也秉傳家訓,常叫七少爺穿侯爺舊衣,但七少爺總覺衣裳太過招搖,鮮少穿,就又鎖起來了。”

郇七郎尋常所穿都是極其素淨的衣袍,和他長兄不同,偏好月白、竹青等色彩。沈明枳也想不出這樣豔麗的衣裳穿在郇七郎這樣斯文爾雅的少年身上的是何光景。

安嬷嬷笑道:“可以留給以後小世子穿。”

沈明枳一扯嘴角,在庫房裡轉了會兒,等到夕陽低垂,一出庫門,就見郇寰踏光而來,雲霞千絲萬縷,将他衣裳織成華緞錦綢,他擡眼含笑,隐有着桀骜,一副畫實如蒼天要将年少鮮衣、恣意怒馬的少年風流送到她的眼前。

慣見他沉穩老練,忽然遇見這樣如同隔世做夢般的景象,沈明枳稍稍一愣。但她連愣神的分寸都拿捏得當,瞬息之間恢複尋常的沉着冷淡,直讓旁人以為發愣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你怎麼來了?”

郇寰就有自己愣神的錯覺,他清清嗓子走過來與之并肩而行,“閑逛,順便叫你去用膳。”

“申國公府的消息你知道了?”

“嗯,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到時候多給申小姐添妝,算是補償吧。”

“日子什麼時候定?”

“我聽申不極說不着急,大概等我出了熱孝吧。”

他們的對話家常到爛俗,從晚上吃的哪道菜淡了,八娘今天又戳了自己幾個窟窿眼,七郎習武摔了幾個跟頭,到哪個小厮和婢女偷摸地牽小手,沈明枳和郇寰都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他們能心平氣和地話家常,說到有意思的地方還能捧場似的笑兩句,笑完還能覺得意猶未盡。不談禮節,不帶心眼,普通得如同平頭百姓家的夫妻。

這或許是柳氏之死,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好處。

壞處也少,但很要命。

郇寰丁憂後,朝廷鮮見地沒有立即補上刑部尚書的空缺,隻晉了郎中陶識禮的官位,當了侍郎,與嚴中立一左一右支撐門庭。人人看這都是要熱孝結束立即奪情起複的架勢,但郇寰心裡沒有底,尤其是趙王傳來消息:奪情的诏書被壓在吏部,按住不發。

他們如臨大敵,畢竟這種重要文書,也許按着按着就沒了。

但郇寰覺得這未嘗不是件好消息。

現在刑部由兩位侍郎撐着,朝中也沒有非他不可的大事,于情于理,奪情起複都不合适。他不是要賺守制孝子的虛名,而是聖上的偏袒讓他很惶恐。他郇海山自然沒有能讓聖上偏袒的過人之處,而沈明枳有。

物無美惡,過則為災。讓大家知道聖上很看重兖國公主,很寵愛兖國公主,有時候聖上會為了女兒的幸福略微偏向趙王派,這可以理解。人心都是偏的,但如果心已經偏到無異于長在沈明枳身上,對女兒的疼愛已經可以影響朝中勢力,這就是大禍。

公主南巡犯制,但聖上敢冒大不韪,是以南海道布政使司要刺殺欽差,魏王、燕王的也要派人暗算。寇德中等一些老臣對兖國公主諸多不滿,對晉王多有忌憚。他們都能感受得到,如果不是生死、皇位這樣高度的利益,兖國公主未必和他們一條心,他們樂見聖上偏心沈明枳,但絕不允許沈明枳的存在威脅到皇位輪替。

郇寰按着眉心,将信件燒盡,收拾好書案,打算去看一眼郇七郎就休息。

正路過小庭院周圍的抄手遊廊,郇寰就聽見潤在月光之下的假山那邊有兩個人竊竊私語,背上一涼,下意識地輕手輕腳靠近。

女子惋惜道:“今夜驸馬又要宿在書房了!”

男子尴尬地笑笑,随後寬慰道:“這不雖然出了熱孝,但還在孝期嘛,總要避避,避避。”

女子語帶嘲諷:“呵,我家殿下也在孝期,驸馬公幹回來還不是宿在一起,那時怎麼不想着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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